第五十六章 唇上血_百物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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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唇上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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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其是缓缓开:“其一,官家有令,命微臣考校殿下学业,须在一月之呈官家一份奏表,希望殿下好好复课,一月之会有考试。”

  一听这话,魏敬一竟然笑了来,直摇道:“知道了,那第二件呢?”

  “其二,”薛其是一顿,“官家命微臣协理,与您审仓一事。”

  这句话让魏敬一来了神,他直接问道:“怎么个审?你有什么主意了吗?仓这个事儿父皇还代什么了?”

  薛其是沉默不答。魏敬一也知道自己太急了,于是连忙收敛神色,找补道:“本宫只是问问,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了,没有也不,这件事总不能着急。”

  “官家只说,仓的案子必须有个了结,这个了结虽然官家没有明说,但依据时事,想必殿下已经很清楚,需您什么了。”薛其是这句话说的胆,就连魏敬一都愣了好久。

  “你是本宫义灭?”魏敬一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比自己也年长不了几岁,说的话真是惊天地。

  薛其是倒不是个没脑子的,他只将低得更,剖析着:“今,微臣为太子詹事,自然知道,效力所在,不为别的,只为了您这位太子,故而,希望您先放下戒备之,再听微臣一言,如今辛世双的事被翻来重见天,原因有三,首先,在于王家仍旧强的势力与司马王驰拔之军功,已然威胁至尊,其次,在于伯岳侯与王家的矛盾,经许多事激化,已到了必须理的地步,否则,朝政将有危机,,在于官家与伯岳侯之间的矛盾,也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必须有个结果,所以,辛世双,是个契机,是个能够维护官家权势的契机。”

  “你疯了?”魏敬一气不敢,只扫着周围,但见无人,便知殿外应只有三松一个人在旁听记录。

  “三松,来!”魏敬一怒喝一声,便听见方才被掩好的殿门轻轻开启的声音,事官三松趋步前。

  “殿下有何吩咐?”

  魏敬一指了指一旁的桌案,对他道:“无须在外听了,你就在这儿,一五一十地写下来,夜间也好呈报父皇,让他也看看薛詹事的一番宏论。”

  这话是又怕又气,又忧又急才说来的。薛其是这才微微一笑,扬起来,用目光迫着魏敬一,接着道:“您是太子,很多事,您需知其根本,需晓其利害,东宫优渥,难免把您养得失了霸道,古语云,帝王之气盛也,优柔寡断,难成业。”

  “所以呢?”魏敬一有些惧怕了,他不知为何,突然对面前之人,以及他所述之事生了莫名的畏惧。

  薛其是转身看向战战兢兢的三松,走上前去将他正在写着的录轻轻揭起,三松猛地一惊,浑身打颤。薛其是睨了他一眼,遂道:“您是东宫,之根本,无论您怎么选,官家都不会降罪于你,且扫眼如今,你是唯一可能继承统之人,更不可能因此事废太子,所以,这件事,只考虑怎么对将来更好,即可。”他稍稍顿句,慢慢将之纸张撕作两半,搁在了三松面前。魏敬一忽然失色,喝道:“你这是什么!”

  “重写一份,就提我来了,与太子议事,关乎考校与仓,其细节,不准多提,希望你明白,你的实诚会影响这个家的未来。”薛其是冷冰冰的,更显得他那庞惨淡,有几分狠绝与险。

  三松不敢应答,只低不言。

  “薛其是,你真不怕吗!”魏敬一从来没有呵斥过三松,他知道,这个监了解他的一举一,一言一行。

  薛其是转看向魏敬一,直直道:“若怕,微臣便不会领命,若怕,微臣也不会在您面前说那么多,与其您担官家知道我的言语,倒不如,您多在乎在乎,这件事,怎么才是对的,对这个家好的,希望您务必记住,您首先不是谁的儿子,而是如鼎一样的代表,代表着整个魏的未来。”

  “微臣,不想看见魏没有未来。”

  魏敬一哑无言,呆呆地看着这位少年。他从未想过,竟然有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如此直接透彻地击垮他脆弱之外的那一层脆弱之壳。多少夜,他都被“太子”这两个字压着,不得息,总觉得肩上有千斤重担一般。而今,他才算真明白了,什么是应尽的责任,自己又是谁,该什么。

  古今多少人,败在虚名上。又有多少人,败在自我上。若非真有数,怕是无人讲难,逢人便道多辛苦——“到底是我太糊涂。”魏敬一扶额闭目。

  太子三提审辛世双的消息传遍了东都,伯岳侯正为家之事与朝堂之事烦忧,听得这个消息,他很是激,当即密信约见广宁,商议如何应对。

  二人在府书房议事,屏退左右,暗筹谋。

  “司刑寺那边,是没有问题的,尽管爵放下话,不让下人多管,但蒋错已经不知不觉地照您的意思去办了。”广宁为伯岳侯斟了一盏茶,“他以为奉了官家的意思,可其实奉的是您的意思。”

  伯岳侯轻哼一声,“皇帝真以为我是个鲁莽的,如今只待太子重判,我们就有的与王家争闹的把柄了。”

  “是,听说,王惮去东宫很频繁呢。”广宁微微一笑,“这不正咱们实打实的把柄了吗?”

  “王惮虽然也算少年英才,可是不够沉稳,如今,他搅了这趟浑,咱们也正好文章,长门宫那一位不是喜欢文章会吗?我也再来一篇。”伯岳侯机沉,仿若一切都在他掌。

  “都好说,都好说,只是——”广宁微嘶一声,“这接下来,我们如何不沾地引导事态呢?”

  伯岳侯双目敛色,凝聚谋略,压声道:“这第一,太子必然会包庇王家,对辛世双重判,为了不让赵惜宁掺和来,需你多和其他人联络,向官家陈言太子年轻,难当此事,好让御照司协理,第二,坊间放风去,就说太子詹事这个位子原本是罗家子预备的,不过被薛家抢先,就连太傅也因此被冷落,此乃王家不满皇幽拘,故意拉拢薛家的,任由人言去说,看看终如何收场,这第三,你自去和蒋错聊聊,让他想明白一件事,爵乃薛家之婿,其与薛其是有嫌,为免瓜田李下、惹人非议,则需他好好为自己的上司分忧,让他正一些,他越持,咱们的胜算就越,想来,不会有差池。”

  广宁点点,即道:“蒋错这个人很聪明,上次咱们见他,他立时就能想到缘由,不得不多下点功夫。”

  “他是聪明,但人的聪明是看时局的,如今,凡所事,不同以往,捕风捉影,疑神疑鬼,我们本来没和所谓的叛之事勾结,可你应该明白,形势,所迫。”伯岳侯将眉一展,“宜,咱们无路可退。”

  “事,可忌讳先留路,没有背一战,等着的可就只剩四面楚歌了。”广宁淡淡笑言,“可说到底,还不都是为着父辈的事,延留疑,祸端上身。”

  广宁言所指,是先帝与上任伯岳侯的嫌隙,无非也就是君臣相疑,虽未揭露,但却实在影响到了如今皇帝与伯岳侯。

  “罢了,既然所有事儿都争先恐地奔着我来了,我决不能再佯装了。”伯岳侯不住地把玩着杯子。

  广宁沉默不言,目光渐渐疏离尘间,转去方外似的。扪自问,伯岳侯过什么坏事,一件没有,所谓倨傲,也是言语上的狂放,甚至他都不曾真的对谁仇恨过。哪怕是在时不敏的这件事上,他竟然真的半分也没有厌恶罗家,前因果他清楚,只人不坏了良,自然是知道对错的。可他又无法原谅罗家,毕竟,时不敏的是真的废了,自己的儿子永远起不来身了。其实,很多事,他都无法决定。

  因皇帝多疑,为求自保,他装作狂妄。

  因他狂妄无状,群臣反,众人皆在背谩骂。

  因谩骂而愈加恣肆。

  因恣肆而招致诽谤。

  不知多少人都憋着主意把那些犯上作的事儿和伯岳侯扯上关系,不知多少事儿皇帝都反复思忖是否真的和伯岳侯有关系。罗保朝虽正直,却也不免通过压制伯岳侯来博取皇帝信任。申乃安再谋算,可也得用扯上伯岳侯让皇帝无比信服。王家权势再熏天,却也和伯岳侯为敌来拉帮结派,巩固太子势力。

  所谓天下为棋,子有确数,不过也是白针对,双方博弈而已。治,先虚设一个敌人。然把这个假的敌人,变成真的敌人。一切顺理成章,臣皆欢喜,同御敌。

  魏之敌,先是未有确论的逆贼。

  再就是如今不明不白的伯岳侯。

  “皇帝,会耍的,就是这搬山镇了。”伯岳侯暗暗垂眉,在皮裂的纹上,透殷红的血来。那是誓将以血博生的直利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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