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部分_五大贼王(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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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部分

  郑则道话音未落,就见一到乌光自侧上方向着自己颈部急摆而来,郑则道不愧是火王严烈亲传的弟子,手中铁扇一格!只听“嘡”的一声锐响,郑则道手中铁扇生生被斩出一道裂痕,震得他猛退数步。

  郑则道还没回过神来,就听烟雾中伊润广义冷哼道:“与你何干!滚!”

  郑则道数年前宁受胯下之辱,求伊润广义饶了自己一命,一直励精图治,勤练修为,自觉已经能够和伊润广义争斗几回合,可前段时间在奉天,当着水妖儿的面,败在火小邪手下,颜面扫地,本就气郁难缓。今天伊润广义一刀便逼退了他,视他如走狗一般呵斥,郑则道心中的委屈、难过、不服、震惊绞得他气血翻滚,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甜血。

  郑则道脸色惨白,不是他受了内伤,而是他杀心暴起,意欲以命相搏,挽回自己的尊严。可说来奇怪,郑则道此时起了杀心,却是一闪即过,另一种理智将郑则道瞬间说服,要忍!要等!命只有一条,现在还不是玩命的最好时机!

  所以郑则道一击退后,竟真的不言不语,不再上前,甚至摆出一副畏惧的神情。

  场面略为一静,但马上爆发出来。

  这回发作的是火炽道人等火家堂主,眼见着伊润广义如入无人之境,更有一个火小邪跟随着跳出来直袭火王严烈,按火家堂主们的爆脾气,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于是,火炽道人一马当先,哪有什么客气话好说,再向火小邪攻来。而严景天、博景尘、辅景在三位堂主,亦心有灵犀,向着烟雾中的伊润广义合围而来。

  伊润广义见火小邪一招失手后,竟暂停攻击,厉喝道:“火邪我儿,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火小邪一个激灵,却还是不动。

  伊润广义见火炽道人、严景天等人已经攻至,大骂道:“也罢!也罢!”

  一缕火苗从烟雾中射出,在空中炸出一片火花。

  铁桶一样围着火锥阵的数百忍者顿时如同波浪一般翻滚不息,无数道浓白的烟雾从忍军中射出,直向火锥阵涌来。

  烟雾一接触到火锥阵,立即叮叮当当短兵相接,火家众盗和日本忍军顿时战成一团。

  火锥阵内,伊润广义并没有和合围的严景天等人硬碰硬,浓烟一翻,避开严景天等人,唰的一下将火小邪卷入烟雾中,两人立即再无踪影。

  火炽等人扑了个空,哪肯甘心,尽管烟雾弥漫,见不到伊润、火小邪的人,但足迹声隐约可闻,便要追去。可抬眼一看,火锥阵已经被烟雾笼罩住了大半,四处兵械相击声响成一片,已然是混战成一团。

  火炽道人大骂:“王八羔子!玩这种阴招!”可事已如此,众人只好舍弃追逐伊润广义,各自回阵,拼死搏杀。

  伊润广义的声音随着烟雾飘荡,难以听出方位:“严烈,是你害的火家再遭血光之灾,怪不得我!哈哈,哈哈哈!你输了严烈!你是跑不掉的!”

  严烈目光凝重,无话可说,层层烟雾很快弥漫而至,将严烈矗立之处也笼罩起来。

  整片山头均在白烟之中,在夜色的映衬下,诡异至极。

  这场在烟雾中的战斗惨烈至极,血光四溅,闷哼连连,短促的尖哨声也不绝于耳,却听不到大声惨叫的声音。两边人都是精锐,就算闷战而死,也不愿死得狼狈。所以说这场战斗是沉默的绞肉机,也不为过。

  用烟来攻击火锥阵果然是破阵的有效法门,火家众盗断了联系,难守阵型,只能各自为战,却正中忍军的下怀。论单兵较量,忍者未必是火家人的对手,但是忍军的决死之心,却远胜火家人。往往一个忍者被击杀,乃是诱敌,随后的忍者蜂拥而至,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人,一通乱砍乱劈,宁可自折三人也不放过火家一个。这些忍者简直是拿性命当儿戏一样,有火家人战得心惊,贼性使然,夺路而逃,可是刚刚跑至烟雾淡薄一点的地方,就被等在外围的忍者用地网绊住跌倒,再被砍成碎块。

  伊润广义精心准备数年,就等这一战,各处破绽,无不周全,正如伊润广义狂言:“火家贼众,插翅难飞!”目前看来,的确如伊润广义所说。

  火王严烈、郑则道、火炽道人、严景天、辅景在、博景尘无不陷入了苦战,这种在烟雾中作战的情况,比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更加麻烦,平生之中,从未想过会陷入这等境地。加之忍者无数无尽,杀之不绝,简直不知要这样缠斗到何时方休。

  由于烟雾中彼此不明,火家人四散而战,甚至有不少火家人乱冲乱撞之时,把严烈也当成忍者来攻。严烈不愿意误伤自己人,每次都等到攻击自己的人近身之后,再做判断,所以打的全是揉身之战。

  严烈击毙忍者已有四人,却听到忍者间的哨声大变,正觉得不妙,就有一个穿灰白衣服的忍者已经直袭而来。严烈也不客气,一锥将此人打得脑浆迸裂,血雾腾腾。

  可严烈一闻,血腥味中含着一股子异香,绝不寻常。

  那边郑则道一直和严烈不远,他杀了一个灰衣忍者,也闻到这股异香味。

  郑则道不禁大叫:“火王大人!血中有毒!小心!”

  郑则道所说和严烈判断的一样,看来忍军久战不绝,要使出更阴毒的手段了。

  严烈屏住鼻息,大骂道:“伊润我儿,放毒来攻,你还要不要脸!”

  白雾中立即有了回话:“严烈,我要用毒,你们早就死绝!你若不杀我的灰衣毒忍,怎会有毒!一切皆是你的报应!”

  伊润广义说话间,又有一个灰衣忍者举刀向严烈袭来。严烈避了两避,使分筋错骨的手段,一锥打断了这灰衣忍者的肩头,再一锥爆了忍者的脊椎。这灰衣忍者本该死绝,却怪异得闷笑一声,张嘴狂喷鲜血,让严烈措手不及。

  严烈仅仅吸入了数滴血雾,便觉得手脚一片酸麻,知道已然中毒。

  那边郑则道用纱巾掩住口鼻,寻严烈而来,沉呼道:“火王大人!快走吧!此地凶险,我们去地下暂避!”

  严烈强压着心头因毒素造成的烦闷,不愿意开口,只是闷哼了一声,随着郑则道便走。

  两人一前一后,辗转跳跃,一时也没有忍者来攻。

  郑则道不愧是水火双生的命格,在这种不辨方位的烟雾里,竟能通过脚下的土石瓦砾分析情报,分辨出一条通向地下的洞口来。

  郑则道踹开洞口石板,率先钻入,正要迎着严烈下来。就听严烈嗯的一声闷喝,回身便击。郑则道还未开口问询,严烈已经跃入洞中。

  郑则道抬眼一看,只见严烈后背鲜血汩汩而流,显然是中了一刀。

  严烈面不改色,只是低喝道:“走!”

  郑则道不敢再问,两人急速前行而去。

  这两人刚刚走远,一条灰色的人影划入洞内,略一辨方位,便无声无息地向着严烈、郑则道所去之处,尾随而去。

  而此人,正是火小邪。

  原来火小邪对火王严烈一击失手,一直心绪难平。伊润广义和火小邪聚拢之后,火小邪本想向伊润广义认错,伊润广义却避而不谈,毫不责怪,更是让火小邪惭愧难堪。

  而忍军已然发动,双方混战一团,火小邪向伊润广义请命,再战严烈,伊润广义便也准了。火小邪对忍军的烟雾术,十分清楚,口中衔着一哨,无声吹动,忍者听闻,纷纷避让。

  要知这哨音,在忍术中大有讲究,一曰明哨,一曰隐哨,隐哨之音,不在正常人的听觉范围内,属于一种特定的声音频率,哪怕火家练得耳力再好,若不经过忍术中的“洗耳灼术”,也是无法听到的。

  忍军的行动,主要是靠隐哨,明哨大多是假,也有示威之意。寻常人看到大批忍者行动整齐划一,如同彩排过千百遍似的,让人瞠目结舌,其实都是有隐哨预先指挥的。当然,忍军对此绝对不对外承认,死要面子。

  洗耳灼术,乃是用一种特质的药水,用针点入耳孔,再密闭三日,让药水腐蚀耳膜,绝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此为日本忍军秘术之一。

  伊润广义说的灰衣毒忍,亦是日本忍军的秘术之一,又称“麻相里术”,属于和敌人同归于尽的一种方式。忍者在行动前三日,会进行药浴、洗肠、服药等一系列的操作,方能保持血液带毒一日,可一旦服药不慎,或者体质问题,人会肠穿肚烂而死,十分残忍。但忍军中的忍者,均以得到“麻相里术”的机会为荣,因为死得其所,而且光荣。

  火小邪用隐哨开路,摸清了严烈所在,但是他并不急于攻击,只是隐藏下来,细细听严烈的动静。几番下来,严烈、郑则道要走,让火小邪抓住机会,尾随而来。

  火小邪听出郑则道下了洞内,严烈正欲入内,机不可失,火小邪拔刀而去,给的是又狠又准,再无犹豫。严烈也是奇人,就在火小邪的猎炎刀刚刚刺入肌肤时,严烈硬生生的一拧,避过了要害,未能一刀致命,但也伤得不轻。

  火小邪知道严烈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没等到严烈抽身回击,就回退数步,避开与严烈的正面对抗。严烈断定给出这一刀的人很不简单,自己身上带毒,手脚逐渐迟钝,也不恋战,速速进到洞中,与郑则道会合。严烈算得清楚,他这一走,就算是伊润广义,也不会立即钻进洞中追击,乃是上策。

  火小邪追踪严烈、郑则道而去,暂且不表,说回来严烈这边。

  严烈虽中了火小邪一刀,却恍若无事,和郑则道在地下一路奔驰。严烈进来地下,倒不是指望一定能找到逃生之路,而是为了几件大事。第一是焚毁火家祭坛里的历届火王牌位,以免忍者攻陷此地后玷污先祖;第二是启动各段机关,收拢其余火家残部,做最后一搏;第三是寻到一个暂避之处,尽力解毒。

  火家祭坛位于地下,说大也不大,严烈、郑则道不多久便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就是没有碰见任何一个火家人。严烈想到地面上火家数十人恐怕难逃此劫,不禁黯然神伤,心想若火家九堂一法均在,就算伊润广义精锐尽出,也未必是火家的对手,可现如今……严烈掩嘴微咳一声,已是满手血污,再不调息,只怕毒素就要攻心了。

  郑则道是个明眼人,一见严烈咳血,心知不妙,扑通一声跪倒在火王严烈面前,惨声道:“火王大人,请你珍重身体!我们先去密室躲避一时,再想对策吧!徒儿愿舍命,护火王大人出困。”

  火王严烈看着郑则道,呵呵低笑两声,怅然说道:“火家有今日,我对不起历代火王先祖……我心意已决,于此地同归于尽。严道啊,你从师于我已有十年,想必知道我有心把火王之位传于你……”

  郑则道听到此话,心头惊喜不已,但他涕泪交流,一拜到底,呜咽着说不出话。郑则道心里明白,他人生的一大目标,很可能就要实现了!

  严烈手向怀内探去,郑则道更是头也不敢抬,只等着火王将火家信物取出。

  偏偏就在此时,不远处一声惨呼:“火王大人!”

  严烈顿时收手,侧脸一看,只见严景天满身是血,断了一条右臂,正踉踉跄跄得跑来。

  严烈赶上一步要去搀扶,严景天已经跌倒在地,半跪着大叫道:“火王大人,咱们快走,倭寇已经攻下来了!”

  严烈喝道:“其他人呢!火炽呢?”

  严景天颤声道:“火炽护我下来,身中数刀,只怕……”严景天这七尺男儿,哽咽不止,“快走吧,火王大人!”

  严景天说话间,远处利刀切割石梁机关的声音,刺耳地传来。

  郑则道心里比谁都难受,却也发作不得,他上前一步,将严景天扶稳,急迫地说道:“火王大人,我们快走!”

  严烈眉头紧锁,此时由不得他再做考虑,三人疾行而去。

  严烈领头,下到最下层,此处已经毒水蔓延,没有几处落脚之地了。

  三人捡着边际而行,总算到了一扇厚重的石门前,严烈伸手在石门边一探,石门便向着一侧打开。三人速速入内,不忘将石门关拢。

  可就在石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一道灰影挤着门缝滑身而入,刚一进入,就是几个腾跃,掠向阴暗之处,不见踪影。

  这一番变化来得突然,扶着严景天的郑则道,关闭石门的严烈虽然看到,却无法阻止,生生看到这么一个人挤了进来。

  石门轰然关紧,这间密室内却是鸦雀无声,在房间里明明有四个人,谁也不说话,甚至也不移动,好像所有人都是泥塑木雕,没有生命似的。

  且说这间密室,乃是火家祭坛里的最下层,房间一角本有一条密道直通山外,可此时密道已经被毒水填满,入口处咕咚咕咚直冒水泡,浸没了所有低洼处。除非冒着被毒死的危险潜水而过,这里仍然是死路一条。

  密室内的僵持持续了片刻,火王严烈才渐渐呵呵呵地闷笑起来,笑了几声之后,却又仰天大笑不止,震得屋内嗡嗡直响。

  郑则道警惕地看着四周,将严景天放下,护在严烈身旁。

  严烈笑声戛然而止,指着一处阴暗角落喝道:“来者可是火小邪!”

  无人作答。

  严烈继续喝道:“你既然是伊润广义推举的新任火王,何必学着东洋倭寇那样躲躲闪闪的!”

  严烈说完,也不等人回答,一转身迈了几步,坐于大石之上,沉声道:“我命在此,你来拿吧!”

  严烈猜得不错,在石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挤入密室的,正是火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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