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_五大贼王(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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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这间房,尽管没有红马客栈郑则道住着的甲三房那般富丽堂皇,但别有一番风味,房间各处都摆设着古董字画,看着十分风雅。火小邪慢慢观赏,所见之物都是异常精美别致,绝对不是寻常的器物。火小邪并未在意,继续观赏,停在一幅画前。那幅画上画着数只雀鸟,活灵活现,站在刚刚发出翠绿新芽的树枝之上,似乎在欢声鸣叫。火小邪赞道:“画得好啊!”火小邪细细打量,只见画作一边写着画作名字,乃是《江南春风鸟语图》,再往下看,火小邪顿时愣住,那落款处竟写着“乾隆”二字,紧跟着几方拓印,如果火小邪没有看错,其中一个竟是皇家玉玺印章。他之所以认得,乃是在奉天见过杂书上清朝皇帝玉玺的表印影像。

  火小邪惊得目瞪口呆,如果这幅画真的是清朝乾隆皇帝的画作,那可是价值连城之物,怎么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挂在客房里?火小邪一头冷汗,慢慢转身看着房间里十多件字画古董,突然明白过来,恐怕这屋里的每件摆设,不是历朝历代皇家的御用之物就是稀世罕见的珍宝,随便拿走一样,一生都吃穿不愁。

  火小邪擦了擦汗,连连长叹,暗道:“这……这……难道火王富可敌国?这样的宝贝都不放在眼里?我的娘亲祖宗啊,他们到底偷了多少东西?今天算是开眼了……”

  火小邪尽管看着眼馋,但丝毫没有偷窃之心。火小邪从小做贼,却绝不是贪财之人,见到眼前这番情景,心中更多的是赞叹佩服。想那火家的严景天等人衣着平常,花钱也绝非大手大脚充阔绰,相反似乎还有点抠门。如果火家富贵至此,火小邪和严景天分手的时候,严守义不至于抠抠搜搜只给了一片金叶子,看来火家贼道,早已看破富贵钱财,另有所求。

  火小邪叹了叹,暂把眼前的宝物忘掉,再去房间卧室查看。里面的卧室十分宽大整洁,桌边摆着洗漱用品和几套干净衣物,甚至配有几双鞋子,再往里走,还有一间浴室,摆着一个偌大的木质澡盆,有一根竹管缓缓流出热水注入木盆之内。火小邪倒乐了,他一路风尘仆仆没有好好洗个澡,觉得身上都有点痒痒了,当下把衣服脱了个精光,跳入木盆内,先泡个澡轻松一下再说。

  火小邪洗完澡,换上了青云客栈准备的衣服,衣服十分舒适,而且合身,如同为火小邪量身定做的一样。火小邪见怪不怪,知道火家理应有这个本事,也就不客气,踏踏实实地穿戴齐整。

  这一番打扮下来,火小邪精神为之一振,近日的烦躁担心一扫而光,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感到分外饥饿。

  火小邪不敢拉床边的红绳叫店小二来服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来到青云客栈前厅。店小二笑盈盈地快步走过来,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火小邪十分小心地说道:“不好意思,肚子饿得厉害,有没有什么吃的?”

  店小二笑道:“有,有,客官想吃点什么?”

  火小邪说道:“嗯,嗯,什么都行,怎么方便怎么来,能吃饱就好。”

  店小二说道:“那行咧,请一旁稍坐,一会儿就来。”店小二转身要走。

  火小邪连忙叫住他:“哎,那个,请问,你怎么称呼?”

  店小二说道:“哦!我是店小二。”

  火小邪笑道:“这可不好,你可不是店小二,你的大名怎么称呼?”

  店小二笑道:“哈哈,我姓店,名小二,我就叫店小二。那边还有几个,分别叫店小一、店小三、店小四、店小五。”

  火小邪哑然失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这样的客栈,里面跑堂的伙计叫这种名字。火小邪只好说道:“怪不得你们的袖口上分别绣着一二三四五,原来是这样……”

  店小二笑道:“客官,好眼力啊。呵呵,您稍坐,稍坐,我这就给您准备吃的去。”

  火小邪在前厅拣了张桌子坐下,此时前厅里还有三个人,和尚和喇嘛已经不见。那三个人还是如同火小邪刚进青云客栈时一样,各占一张桌子,互相不搭理,自顾自地喝茶,慢慢食用点心。

  这三个人,一个是体形魁梧的髯须大汉,留着齐肩长发,但两鬓头发剃得精光,在脑后绑了一个小辫。此人穿着一身麻布衣服,背上斜背着一个鼓囊囊的黑色帆布包,一只大手拿着茶杯,把茶杯在手中转来转去,另一只手捏住桌上盘中的豌豆,手指一弹,一颗豌豆就弹入口中。

  第二个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戴一副圆形的金丝眼镜,梳着中分头,面颊消瘦,精神不振,双目无神,似乎大病初愈的样子,看着极像大学里的教书先生。他动作缓慢地把一块点心放在嘴边,细细地咬下一点,然后慢慢咀嚼,这样子吃下去,恐怕一块点心要吃一个时辰才能吃完。

  第三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矮子,坐在桌边,足足比火小邪低了半个头。这个矮子留着光头,脑门上横七竖八地文着弯弯曲曲的刺青,却不像个图案。矮子个矮,却长了两条冲天眉,一双眼睛又细又长,鹰钩鼻、樱桃口,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的披风,脑袋从披风中钻出来,领口极高,还是绿色的。反正这个矮子,越看越怪,但又觉得十分可笑。他也不吃东西,就是拿着一双筷子,一颗一颗地扒拉盘子里的豌豆,聚精会神,旁若无人,让人莫名其妙。

  火小邪心想:“这大汉看着像是个屠夫,西装男人看着像病号,矮个的看着像小丑。刚进来的时候,竟还有和尚和喇嘛,怎么来的都是些怪人?”

  火小邪正想着,远远有人高声叫他:“啊!这不是火兄弟吗?”

  火小邪一转头,只见郑则道兴冲冲地快步向他走来,还是红马客栈的装扮,一身阔少爷的行头。郑则道这打扮在青云客栈中倒显得十分正常。

  火小邪暗念:“他果然在这里!”

  火小邪站起身,冲郑则道抱了抱拳,不冷不热地说道:“啊!郑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郑则道一屁股坐在火小邪身边,笑道:“火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找到这里。”

  火小邪说道:“还不是托郑兄弟的福。”

  郑则道说道:“唉,我知道火兄弟一定记恨我独自离开,连个话都不留。可是我那天出去,不过是打探一下,没想到能够找到。当时我见到门能打开,高兴得忘乎所以,便毫不犹豫地下来了。而这个青云客栈进来了,就不能出去,我是干着急,没办法啊!这几天一直愧疚得很啊。”

  火小邪想了想,这个郑则道说得合情合理,如果换了是他,估计也会忍不住走进来。

  火小邪轻轻一笑,说道:“郑兄弟客气了。我理解你的心情。”

  郑则道如释重负一般:“那就好,那就好。”

  火小邪说道:“你那个手下郭老七呢?他也来了吗?”

  郑则道说道:“他跟我一起下来了,但他没有黑石,不能住店,所以被人带走了,不知道现在住在哪里,我也有几天没见到他了。”

  火小邪轻轻“哦”了一声,也不说话,若有所思。

  郑则道凑到火小邪身边,低声说道:“火兄弟,我们俩真的十分有缘,咱们在地面上一见如故,今日都来了这个青云客栈,要不咱们还是联合起来,互相照应一下?我这两天在青云客栈闲逛,收集到一些有趣的情报,不妨告诉你。”

  火小邪听郑则道又在拉拢他,谈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说道:“这里有这么多高手,你何必找我?”

  郑则道笑道:“火兄弟,你不知道,我要是能够和他们合作,早就合作了。你看那个戴眼镜的西装男人。”

  郑则道微微一斜眼,火小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听到郑则道低声说道:“这个人我在苏北就见过,乃是上海那边的大盗,江湖绰号‘病罐子’,偷东西的爱好古怪,专门偷珍稀的药材。传说他有个妹妹,从小就得了怪病,无药可治,他家里又没钱,于是他便去偷各种药材,后来他妹妹病死,他这偷药材的毛病却改不过来。此人独来独往性格孤僻,别说与他合作,说句话都难。”

  火小邪一听,来了兴趣,又问道:“那个穿着大红大绿的矮子,你认得吗?”

  郑则道说道:“这个人倒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只是江湖传说有一个行走在川黔滇边境的大盗,叫作红小丑,就是个矮子,偷东西也怪,好像最喜欢偷年轻貌美女子的头发,不知是不是他。”

  火小邪点了点头,问道:“那个大胡子的壮汉呢?”

  郑则道说道:“这个人我就一概不知了。”

  火小邪转过头,看着郑则道,突然问道:“那你呢,郑兄弟?我只知道你叫郑则道,绰号小不为,其他一概不知呢。”

  郑则道嘿嘿一笑,说道:“火兄弟,实不相瞒,我郑家乃是苏北的名门望族,我又是独子,所以根本不愁吃穿,要什么便能有什么。我偷东西仅仅是因为喜欢,觉得乐趣无穷。越难偷的我越想偷,但明白自己能力有限,而火行贼道,传说是天下至尊的本事,没有偷不到的东西。所以我得到黑石火令,欣喜若狂,来到此地更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成为火王弟子。火兄弟,我都说了,你呢?你为何来到这里?”

  火小邪为之语塞。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说自己不服气不认输,理由牵强;说自己受水王所托,简直像是胡扯;说自己为了水妖儿,太过儿女情长;说自己不来白不来,又得让人看扁。

  火小邪咂了咂嘴,慢慢说道:“因为我叫火小邪,仅此而已。”

  郑则道愣了愣,略略思考一番,笑道:“高深!有理!若不是为了自己,谁愿意来此地?因为我是郑则道,所以在此地,真是好啊!好!”

  火小邪尴尬地笑了笑,真不知道这个郑则道是故意巴结他,还是在嘲讽他。

  这时店小二端着托盘快步走到火小邪跟前,见郑则道和火小邪坐在一起,并不吃惊,一边上菜一边说道:“哟,两位认识啊,是一起吃饭吗?还要不要加点菜?”

  郑则道对店小二客气地说道:“一见投缘,以前倒不认识。不用加菜了,我不饿,就是陪火兄弟聊聊天。”郑则道看来绝不会提自己曾经在红马客栈和火小邪商议过青云客栈地点的事情。

  店小二笑道:“那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小的。”店小二把二菜一汤、一盘馒头放好,“请慢用!”说罢微微鞠躬,快步离去。

  火小邪一见桌上摆着的饭菜,胃口大开。一道菜是猪肉炖粉条,一道菜是小鸡烧蘑菇,一道汤是酸辣汤,三个白面馒头,看一看就让人口水直流。火小邪眼睛放光,抓起馒头,顾不得搭理郑则道,放开手脚大吃,不断哼叫:“好吃!娘的,太好吃了!”倒不是火小邪饿得发昏,吃什么都觉得好吃,而是青云客栈给火小邪呈上的这二菜一汤,乃是地道的东北家常名菜,不仅口味正宗而且浓香入骨,猪肉粉条放在嘴里一滚,便能化作浓汁,鸡肉蘑菇嚼劲十足,每一口嚼下去都浓香满口。

  郑则道看着火小邪狼吞虎咽,十分不理解,心想不过是乱烧乱炖的一锅,黑乎乎的连个菜品的模样摆设都没有,他碰都不愿碰,火小邪还能吃得如痴似狂。

  郑则道十分恭敬地问道:“火兄弟,这是什么菜?真的很好吃吗?”

  火小邪呼哧呼哧地哼道:“好吃啊!好吃,猪肉炖粉条、小鸡烧蘑菇,我天天做梦吃大餐,总是这两个菜!郑兄弟,你尝尝,尝尝,不蒙你,真的好吃!”

  郑则道略一思量,呵呵笑道:“那好!我就尝尝。”郑则道从桌上筷笼中抽出一双筷子,夹了一块蘑菇,放在嘴中慢慢咀嚼,很快就微微皱了皱眉,没敢再嚼,咕隆一口生吞下去。郑则道极不习惯这种偏咸的口味,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好吃,吐出来又不雅,只能一口吞掉了事。

  郑则道把筷子放下,摸出手绢擦了擦嘴,笑道:“的确味道不错,不过我就不吃了。”

  火小邪含糊道:“味道不错,就多吃点,还多得很,我吃不完。”

  郑则道笑道:“不用了,不用了,尝尝即可。”

  火小邪管他吃不吃,呼哧呼哧自己猛吃,简直要把这两年欠下的吃喝全部补回来一般,吃得狼吞虎咽。不多久,便把二菜一汤三个馒头一扫而光,恨不得把盘子都给舔了。

  火小邪拍了拍肚皮,心满意足哈哈大笑:“哈!饱了饱了,好久没吃得这么痛快了!”火小邪见郑则道眼睛眨了眨,余光向一边看去,不禁也转头一看,只见前厅里那大汉、病罐子、小矮子都正牢牢地盯着自己,和火小邪目光一碰,就转开来继续各自静坐桌边。髯须大汉把桌子一拍,站起身来,火小邪吓了一跳,难道他要打人?

  髯须大汉自言自语说道:“不吃了!回去睡觉!”迈开大步,咣咣咣走离桌边,便要回房。

  火小邪打了一个嗝,说道:“对不住啊,太好吃了,没注意各位,打扰了打扰了!”

  那个矮子和病罐子见髯须大汉走了,一个一个也都起身,便要离去。矮个子边走边瞪了火小邪几眼,快步离开。病罐子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慢腾腾地往回走去,一步一晃,好像几乎随时都要摔倒一样,根本不看火小邪。

  这三个人走后,青云客栈前厅只剩下火小邪和郑则道两个人。

  火小邪抓了抓头,惭愧道:“唉,可能我刚才吃相粗鲁,把别人都气走了,真是不好意思。”

  郑则道反而阴阴一笑:“我看他们三个,刚才应该是在密谋什么,结果被火兄弟打乱了。火兄弟,你这招用得巧啊。”

  火小邪一愣,根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来贼道之中,除了寻常能听见的黑话套口,还有一种罕见的交流方式,称之为“啜黑”,常在江湖中的独行大盗间使用。啜黑与商人之间互相伸手在袖子中讨价还价的“掌价”十分类似,但是更为复杂,是以极细微的变化来交流。小矮子拨弄盘中的豌豆,病罐子慢慢吃点心,大汉往嘴里弹豆子吃,看似啥也没有,实际上细微之处都有深意。

  几个贼人合作行窃之时,有时候不能言语,要靠眼神、手势交流,遇到复杂的情况,要先讨价还价一番,谁去做什么能够分到更多的赃物,都要事先说好才行,这就是啜黑的缘由。髯须大汉、病罐子、小矮子一直静静坐在青云客栈前厅,看似一个个呆呆傻傻的,啥都没干,实际上正用啜黑的手段密谋着什么,也许与偷盗有关,也许与联合有关,反正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因为若没有啜黑先前约定的“引黑”,谁都看不明白。

  以火小邪的贼家盗行,哪懂得这么高深的贼道手法?

  郑则道见火小邪有些发愣,心里明白了几分,没等火小邪开口,继续说道:“咳,火兄弟,咱们不说这个,管他们作甚,要不去我房间里坐坐,我给你讲讲青云客栈的其他情况?”

  火小邪赶忙答应,跟着郑则道起身回房。

  郑则道一路说着:“火兄弟,这青云客栈的绍兴菜做得极为地道,咱们明天尝尝?这里竟有兰香馆的招牌菜‘绍兴小扣’,万分正宗,恐怕青云客栈的厨子就喜欢满天下地偷菜谱、作料,还有‘绍兴什锦菜’,肉饼也极好味。”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领着火小邪回房,暂且不表。

  火小邪从郑则道口中,了解到青云客栈不仅有供人所住的这一片建筑,绕过后院,还有无数洞口通往地下,但是都被铁栅栏锁住,挂着告示不准住客入内,违者逐出。这里的贼人忌讳青云客栈的地位,谁也不敢贸然打探,郑则道亦是如此,在火小邪没来之前,他除了到处闲逛,闭门练功,吃饭睡觉以外,没有其他事情可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过得实在郁闷。所以郑则道见到火小邪来了,总算有个不用太过提防的“傻小子”陪着,倒显得十分开心。

  郑则道亦云,这个青云客栈客房里的古董字画摆设,几乎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看来火家的富贵早已超乎想象,所以这些宝贝根本都不放在眼里。由此可想而知,火家贼道愿去偷的东西已经超凡脱俗,非他们这些民间草贼可以领会。郑则道每每说到此处,都是两眼放光,如痴如醉。

  火小邪对郑则道这个人爱也爱不起,恨也恨不起,尽管能够感觉到郑则道与自己交好,多是利用之心,但无论怎么琢磨,仍觉得亏欠着他一点情面。郑则道对他讲东讲西,分析青云客栈里人物的种种异常,都显得真心实意,而且句句属实,不像火小邪三竿子打不出一个有价值的闷屁,最多能够讲几个市井笑话,可就算讲讲笑话,也能把郑则道笑得前仰后合。火小邪得过且过,郑则道十分热情,每天一觉醒来,就敲门喊火小邪一起享用早餐,火小邪便日日和郑则道厮混,除了睡觉、出恭不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青云客栈中的住客,渐渐也有三两成群的,尽管不如他们那般亲热,但吃饭的时候肯定聚在一起。

  几日里青云客栈相安无事,风平浪静,除了不断看到陌生脸孔一脸错愕地来到青云客栈以外,这里的生活分外安逸,乃是火小邪活到这么大年纪,最悠闲舒服的一段时光。青云客栈深处地下,不见天日,分不清早晚,饿了由青云客栈提供天南海北的各地美食,闲了去后院的池子里钓金鱼乌龟,困了回房泡个热水澡睡觉,安逸得让火小邪都差点忘了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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