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心烦意乱_居心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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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他心烦意乱

  下的宴云何。

  他颤抖地扔掉了手里的棍子,闭上眼道:“传我命令,把世子关起来,不许叫大夫,谁也不能进去看他。”

  第五十三章

  断掉的腿骨,最后是宴云何咬牙忍疼,亲手给自己接上去的。

  永安侯这回狠了心,硬是没管宴夫人的哭闹,不许让任何人进去看宴云何。

  若不是宴云何跟自己那原本跑江湖的武术师父,学过简单的救急处理,真这样拖下去,这条腿说不定真的废了。

  或许废了对永安侯说还是一件好事,他宁愿要一个残废的儿子,残了就能老实,就会安分,也不会拖累全家。

  宴云何靠在屋里的一角,看着窗外隐隐能亮起的火光,永安侯找人看着他,就差没用木条将整间房给封起来。

  不让人送饭,只给送水,折了一条腿还不够,怕宴云何还有力气折腾。

  最后是宴夫人哭闹着寻死,才允许送点心进来。

  宴夫人一进来看到儿子的模样,就忍不住落泪。

  她握着宴云何的手,抽泣了半天,才难过道:“儿啊,别怪你爹心狠。我们侯府只是看着风光,是万万不能卷进那样的事情里的。”

  “东宫之事牵涉太广,和此事有交集的,哪个不赶紧撇清关系,娘知道你不服气,可是有些事情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

  宴云何沉默地吃着宴夫人带进来的点心,直到腹中半饱,才说:“我知道了。”

  他被饿了几天,腿又折成那样,虽然做了处理,但这几日折断的地方明显肿胀起来,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宴云何用因为憔悴而略微凹陷的双眼,乞求地望着宴夫人:“娘,你帮我和爹求求情,让他放我出去吧,跟他说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宴夫人拭去眼泪,连声道好。

  然而等宴夫人一走,宴云何就拖着那条腿,用磨了几日的木刀,将紧闭的窗子撬开,翻了出去。

  他在雪中狼狈地奔跑着,右脚每一次踩在地上,都疼得钻心。

  嘴里喘着白雾,宴云何脸上沾满雪水。

  他不止一次摔在了地上,却还是强撑着爬起来。

  京城的街道长得好似没有尽头,他步步艰难地挪动着,感觉越来越冷。

  与此相比,他的脸颊却愈发滚烫。

  走到了最后,连呼吸都觉得费力。每一次吸入的空气,都像刀一般刮着他的肺腑,他被风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远远地,马上就看到了大理寺的大门,但是身体却愈发沉重。

  直到被路上的行人撞了一下,天旋地转,宴云何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最后的视野里,他仍然执拗地望着那个方向,失去了所有意识。

  那一次,宴云何昏迷了将近五日,宴夫人因此险些将眼睛哭坏,等他醒来,一切已成定局。

  他什么也没帮上,正如虞钦所说。过去他帮不了,现在他一样帮不了。

  宴云何猛地睁开了眼,他短暂地失去了一会意识,眼前的仍是乾清宫,面前站的是严公公,他带着几个小太监,将宴云何从地上扶了起来。

  天色仍是暗的,乾清宫里依旧明亮。

  宴云何靠着一个内侍,右腿痛得钻心。

  难怪会做这样的一个梦,原来是旧伤犯了。

  “陛下还在休息吗?”宴云何哑声问。

  严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陛下还没醒,大人且先去内殿候着吧。”

  扶到了内殿,深夜被吵醒的杨御医已经等在那了。

  他是专门为龙体请脉的,深夜被吵醒,还以为是龙体抱恙,慌里慌张地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请他一趟,竟是为了宴大人。果然如外界所言,宴大人深得圣眷。

  杨御医不愧是成景帝专用,简单把脉过后,便为宴云何施了针,有效地缓解了他的疼痛,又给他开了方子。

  说他身体损耗严重,平日里需要好好养着。这番话周大夫也跟他说过,两人的说法大差不差。

  严公公也在旁边劝道:“宴大人,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胡来了。”

  不等宴云何应声,一道声音从殿后传来:“他胡来的事情还算少吗!”

  随着这道声音,殿中的人纷纷下跪,穿着常服的成景帝一把掀开手里的帘子,沉着脸步入殿中。

  宴云何刚想下榻,就被成景帝不耐道:“老实坐着!”

  严公公极有眼力见地带着杨御医下去了,将地方留给君臣二人。

  宴云何虽然还坐在榻上,但也坐得不安稳:“陛下,我……”

  “谁让你去天牢的?”成景帝坐在椅上,仍然满脸不善道:“方知州给的你令牌?”

  宴云何不怕成景帝生自己气,但也怕他迁怒方知州:“是臣一意孤行,陛下恕罪!”

  成景帝说:“你也知道你一意孤行?”

  宴云何犹豫了会,还是道:“可是陛下,如果吴王真因为您下的那道御旨而……”

  “就算他真的饿死了,那又如何。”成景帝冷笑道:“不过是饿上两天,朕没将他千刀万剐,已是格外开恩。”

  宴云何将话语咽了下去,没敢多言。

  可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入成景帝眼中,让其忍不住道:“有话就说!”

  宴云何不安地抿了抿唇:“陛下……我今晚是不是坏了事?”

  成景帝身体放松地后靠,脸上恼意渐散:“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

  刚才跪在乾清宫外头,宴云何才逐渐回过味来。

  果然,成景帝不是因为他让人看着吴王,又驳了御旨,给吴王吃喝的缘故,才这般生气。

  而是他这番行为,会给外界一个信号,那就是成景帝暂时不想让吴王死。

  成景帝究竟想不想让吴王死,他想,但他不会亲自去做。撤了天牢的狱卒,宽松的护卫便可知道,这是让其他人来取吴王性命。

  要不是来取吴王性命的是虞钦,宴云何绝不会多管闲事。

  这下宴云何横插一手,吴王可能真不会死了,而是安稳地被放去宗人府,圈禁一生。

  成景帝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说完成景帝让内侍上前,俯在其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等宴云何从宫里出来,手里便捧着一堆赏赐,皆是杨御医药方里,只有宫中才有的稀有药材。

  回到永安侯府,宴云何见到了早早就等在那处的方知州。

  方知州消息灵通,结合宴云何刚去大牢,又在乾清宫外跪了半夜,便知道宴云何坏了事。

  他连觉也不敢睡,连忙过来永安侯府,看到宴云何全须全尾地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天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宴云何略去了虞钦的身份,只把有人来刺杀吴王提了一提。

  方知州沉吟半晌:“之前你猜测吴王背后还有人在筹谋这一切,我还不是很信。现在看来,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不……该说有这样的一个势力。”

  “吴王谋反失败,宫宴便出现刺客,这的确像是要将罪过全部推到吴王身上的行为。”方知州说:“现在派人来刺杀吴王,估计是怕吴王将他们的事情暴露出来,准备杀人灭口吧。”

  宴云何听完,却摇了摇头:“要真这么简单就暴露给吴王,那吴王早就在被抓那日就交代了,何必到现在还扯着陈年旧事不放。”

  “吴王那个面目全毁的谋士,你找到踪迹了吗?”宴云何问。

  方知州摇了摇头:“很难,对方早有准备,几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牢里那个刺客呢,你可有瞧见样子?”方知州问,显然他认为,通过这个刺客寻到背后之人的可能性更大。

  宴云何下意识否认:“他易容了,看不出是谁。”

  他无法确定吴王会不会守口如瓶,他和虞钦的那场对话,只要吴王一说,便能让人知道,他是识得那个刺客的。

  但现在也别无他法,能拖一时是一时。

  方知州指腹轻敲桌面:“先是黑火药、再到云洲那利润巨大的运输暗线,甚至吴王谋反,都与这隐在后面的势力脱不了干系。”

  “而且整件事指向都非常明显。”宴云何补充道,他抬手指了指天上:“是冲那二位去的。”

  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虞钦帮他们行凶,是已经接触过对方了?究竟是为什么要答应刺杀亲王这种事?

  等方知州走后,宴云何简单地洗漱,便躺了下去。

  他心烦意乱,久久没能睡下,以至于闻到那淡淡的迷香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有人?!

  这迷香做得相当不错,初一闻只是淡淡的花香,融进熏香里几乎让人无所察觉,但宴云何还是感受到了。

  他动作极慢地伸手至枕头下方,那里放了一把短剑,他随时都能抽出来。

  那人轻轻地进了室内,一步步靠近宴云何的床沿。

  宴云何握紧了剑身,不等他发作,那人却坐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宴云何懵了,他在黑暗中隐约看到床尾有个影子,那人将手隔着被子按在了他的右腿上。

  宴云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再次闭上眼,松了手里的剑,心跳却慢慢地开始加速。

  一下跳得比一下快,砰砰响着,几乎要跃出胸腔,叫人察觉了。

  那个人掀开了宴云何的被子,将手拿在了他的右腿上。

  温暖的指腹缓慢地压过他的胫骨,摸索着腿上受过旧疾的地方。

  宴云何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很低很浅。

  在这黑夜中,轻得像一场易醒的梦。

  第五十四章

  宴云何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竭力地稳在了同一个频率。

  如果被虞钦发现自己仍是清醒的,这人肯定会离开,说不定被吓得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出现。

  放松下来,宴云何就起了疑心,开始思考这究竟是不是虞钦第一次迷晕他,然后偷偷潜入。

  虞钦知道他在宫里跪了许久,这不稀奇,毕竟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有什么风声都会第一时间传到他耳边。

  只是一来就精准地摸到他的右腿,是知道他此处有旧伤。

  他是不是可以猜测,虞钦知道他腿断过?

  不过当年他被亲爹打折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人尽皆知,虞钦有所耳闻,也不稀奇。

  只要别得知他断腿的理由就行,宴云何觉得丢人。

  宴云何虚着眼,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虞钦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熟悉的药香传来,好像在宫里杨御医给他开的,也是同样的味道。

  难道太医院的伤药配方都是同一种?

  宴云何寻思着择日拜访太医院,再要瓶伤药对比看看。

  不怪他多心,他现在什么都怀疑。虽然仅凭区区一瓶伤药,也不能笃定虞钦和成景帝是否有联系。

  虞钦不知宴云何心中的诸多念头,他将药匀在指腹,按在宴云何的膝盖上,缓缓推开,力度始终保持着轻柔,生怕一个用力,就把睡梦中的人给惊醒。

  虽然这睡梦中人,只是一直在装睡。

  涂完药,虞钦在床头又坐了一会,宴云何闭着眼,心里猜想虞钦接下来会做什么。

  结果发现虞钦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宴云何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久久停在自己的脸上,顿时有种又好气又好笑的心情。

  在他因为想起酒醉之事,去寻对方要个说法时,自轻自贱,划清界限的是虞钦。

  在牢里喊打喊杀,凶得要命,也是虞钦。

  结果半夜偷偷摸摸进来给他上药,现在在这偷看,还是虞钦。

  好笑过后,又感觉到了点心酸。

  要是虞钦不做得这么明显,他也可以配合着对方恩断义绝。

  哪怕做不到,也能装出个七八分,这些时日他就做得很好。

  在宫里,在祁府,他都做得不错,虞钦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来动摇他。

  就在宴云何思考着要不要翻个身吓一吓虞钦的时候,下一秒宴云何就身体微僵,反而是他先被吓住了。

  只因那浅淡气息由远及近,冰凉的发丝滑过他的脸颊,落在枕上,与他的发缠在一起。

  那是一触即离的吻,小心翼翼地不敢留下任何气息,在不惊动宴云何的前提下,全了自己片刻私心。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虞钦究竟是胆大还是胆小,总是主动靠近,等真发现宴云何朝他走来时,又躲得比谁都快。

  宴云何知道虞钦为什么不敢,他这些时日清楚地瞧见,局势容不得他们之间走得太近,更何况产生感情。

  只是虞钦的心如果也同他一样,那他无论如何都想为二人未来努力争取。

  或许一年里暂时还不能做到,但成景帝跟太后迟早会分出胜负。

  他相信成景帝能赢,也许到那时,他们无需再顾忌太多。

  只是在现在,他们之间……

  宴云何指尖微动,感觉虞钦的衣服在上面滑过,对方起了身,正如来的那般,至房间里安静消失。

  直到对方离开许久,宴云何才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闷闷地笑了起来。

  笑够后,宴云何燃起灯,叫来外面守夜的宋文:“我饿了,去给我弄些点心来。”

  不等人转身去后厨,宴云何又补充道:“就要桃花酥。”

  宋文见他终于有了胃口,还来不及高兴呢,听到是桃花酥:“之前不是说再也不要吃了吗?”

  宴云何脸色不变地回道:“现在又想吃了。”

  宋文:“行,我这就去给你弄,除了桃花酥还要不要别的。你这些天都没吃下多少东西,瞧着瘦了。”

  宴云何倒没觉得自己胃口有变小,不过他现在的确感到很饿,好像久违的知觉,终于回到体内:“简单下碗面就行。”

  吃过面,用过点心,宴云何漱口后,放松地躺在了床上。这一回他比以往都要快入眠,一夜好梦。

  翌日,宴云何发觉隐娘已经一夜没出现,第二日也没跟着他,看来成景帝是撤了对他的监视。

  宴云何懒得再去揣度帝心,从宫中散朝后,他主动寻到了方知州,跟着人一块回府。

  他现在需要尽快找出吴王背后之人,虞钦应该已经跟对方碰过面了。

  以虞钦的性子,就算他直接去问,对方也不会老实说,倒不如他自己来查。

  左右也需要为成景帝防患于未然,寻出背后深埋的敌对势力。

  如今大晋是内忧外患,边境有鞑靼虎视眈眈,朝堂上有各方势力互相牵制,稍微推行一道政令,都困难重重。

  好在今年天降瑞雪,明年若收成不错,国库也能稍微充盈些许。

  宴云何饮了一口热茶,便单刀直入:“你们后来把我踢出走私案,我还不知道那批火药究竟去往何处?祭天大典顺利完成,想来那批火药你们已经找到了吧。”

  方知州神情微妙道:“找是找到了,但自从怀疑吴王并非主谋以后,我总觉得那批火药好像是故意让我们找到的。”

  “那批火药被一批死士半夜运往塔台,试图在那处设下埋伏,最后叫我们守在那里的人抓个正着。”方知州说。

  宴云何想到了冬至前夜,京城那动静极大的抓捕吴王行动,便道:“看来那些死士身上也有跟吴王相关的标记。”

  方知州回道:“若非如此,怎能立刻抓捕吴王,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藩王。”

  宴云何:“吴王在经过削藩后还能剩多少兵?”

  “明面上是没了,如果是偷养私兵呢?”方知州眼神微冷道。

  宴云何一惊,刚想说他哪来的银钱,忽地反应过来:“云洲仅仅只是其中一个运输点,若全国范围有许多这样的设置,又不仅仅是走私火药的话……”

  方知州见他即刻想通,颔首道:“借由这些水路暗道用以走私,日积月累下来,怕是早已积金至斗。”

  宴云何嘶了口气:“咱们陛下这些年为了边境军款还有各地赈灾,穷得连私库叮当响。好好一个皇帝,忙完奏折就开始算户部的赤字,就连他那个乾清宫都久未修缮了。”

  方知州笑道:“陛下都说了,乾清宫一没破,二没漏雨,何必要修。”

  宴云何挠了挠额头:“要是被他知道,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贪去了一大笔钱,又该生气到摔杯了。”

  方知州老神在在道:“放心,那些杯子都出自名家,摔一个少一个,他舍不得多摔。”

  宴云何叹声道:“得赶紧把这背后的人揪出来,感觉能有不少银子,说不定充入国库以后,还能给咱们陛下留点填私库。”

  两人便开始盘算如何把身后人揪出来,完全是见财眼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个不是什么朝廷命官,而是穷疯的土匪。

  议完事后,宴云何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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