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杨月赶紧替她解围：“你又不是不知她自幼身子虚，许是站的久了的缘故，我扶着她去坐下休息一会儿。”
“好，当心一些。”温妍儿在一旁跟着，宽慰道，“若是实在是不舒服的紧，便与夫子说一声，回府歇息一日吧。”
杨乐朝她点头：“多谢妍儿妹妹挂心了，夫子也快来了，你也莫要在这里站着了，回去坐吧，有什么话下课再说不迟。”
温蔓姝欣赏了一番她们的窘态，心情好了许多，连带着瑶琴也看的顺眼了不少，也不再逗她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坐，闭目养神。
温妍儿转身看到她如此惬意，又想起她昨日出的风头，暗暗咬了咬牙，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一边暗暗发誓今日定要超过她去！
夫子进来，看见温蔓姝，眼睛一亮，朝她走来。
温妍儿瞧见了，还以为他是看到了自己的琴，想过来瞻仰一番，心里顿时满足起来。她挺了挺腰板，轻咳一声，便低头垂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姐竟然深藏不露，在下佩服，佩服。”夫子拱手说道。
温妍儿忍住溢上心头的喜色，抬头说道：“哪里，不过是……”
话没说完，她便脸色惨白的楞在当地。
只见夫子站在温蔓姝的桌前，还维持着双手抱拳作揖的姿势，显然方才那话是对温蔓姝说的。
而她，竟然没有注意到便贸然回了话，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甚至感受到了平日里与她不对付的几位小姐讥讽的眼神。
她狠狠的攥住拳头，任由指甲陷进肉里，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不过什么？”夫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温妍儿捏了捏拳头，笑了笑，回道：“不过是大家伙儿一直以为我姐姐是刚寻回来的，便下意识的以为她什么都不会罢了，说到底，是咱们的偏见罢了。不过说来惭愧，倒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夫子笑起来，说道：“温二小姐所言不错，咱们对温大小姐偏见颇深，还望大小姐莫要见怪。”
“怎会，夫子言重了。”温蔓姝起身，恭敬的给她回了一礼。
夫子抬手虚虚扶了一把，问道：“昨日在下不曾在场，没能亲耳听到大小姐的琴声，不知大小姐可否再演奏一曲，当做今日咱们课上学习的曲目如何？”
“不行！”
不等温蔓姝说话，温妍儿便出声阻拦。
声音之高，竟是将在场之人都吓了一跳。
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过激，深吸一口气，起身朝夫子拜了一拜，这才解释道：“大家也都知道，我姐姐不喜欢在人前卖弄，是以之前也不曾在课堂上演奏过。再加上她昨日身子不适，夫子便体谅一番，莫要叫她为难了吧。”
她笑了笑，说道：“妍儿近日恰巧刚练习了一首新的曲子，不如就还是妍儿来弹奏吧，也好请夫子指点一二。”温蔓姝微微挑眉，往常，这新课开始的曲目演奏都是她温妍儿出风头的时候，她自然不会让自己抢走她出风头的大好机会。
不过，上一世她便是不争不抢，时时处处让着这个妹妹，到头来换来了什么？还要被京中贵女耻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草包，何苦来哉？
重活一世，她要让温妍儿好好悄悄自己的能耐，也要在名门贵女面前赚足了面子，不给温妍儿任何出头的机会！
她勾了勾唇角，朝夫子一拜，说道：“夫子既然提出，姝儿又哪有不满足的道理？既然已经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弹奏过了，我也算是开了先河，若再扭扭捏捏，便失了我烈国公府的身份，少不得要被祖母和父亲说教了。”
她转头对温妍儿说道：“多谢妹妹替我解围，只不过我既然已经回到了家中，便少不得要为咱们国公府尽一份心力，哪能时时任性？妹妹学的新曲子，便留作下次之用，这次便让姐姐来吧。”
“多谢温大小姐深明大义，在下感激不尽，请吧。”夫子丝毫没有察觉姐妹二人的暗潮涌动，立刻说道。
温蔓姝朝温妍儿得意一笑，便坐下，双手抚上琴弦，轻轻拨动，清冽粗犷的声音便顷刻而出。
见大家都全神贯注看向温蔓姝，温妍儿咬碎银牙，愤恨的坐下，满心杂乱。
双手翻飞，琴声时而高亢，时而悠扬，竟是营造出一股金戈铁马的恢弘气势来。
温蔓姝屏气凝神，动作干净利落，透过琴弦，她看到了前一世的自己屡屡遭受陷害而不可自救，听信罗氏蛊惑，疏远祖母，一步步走入她们为自己精心设计的阴谋里。
她看到自己的好夫君与好妹妹情意绵绵，她看到自己的父亲将自己送入皇宫，看到烈国公府一夜倾颓，一家几百口人悉数被诛杀，大雨倾盆而下，血水顺着雨水流入护城河，看到祖母惨死，而自己身处冷宫自身难保，还被温妍儿奚落，灌了毒酒。
越想，她心中郁结愈深，她恨人心歹毒，她恨自己有眼无珠，她恨她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她现在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要护住祖母，保住烈国公府，她要手刃仇人，还自己一个公道，还烈国公府一个太平！
“铮——”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一曲罢。
温蔓姝收回颤抖的手，敛于裙摆之下，缓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好叫人看不出端倪。
她没想到，一首琴音便泄露了自己的情绪，暗恼自己冲动了。
“啪啪啪——”
夫子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鼓掌，说道：“外界传闻果然并未夸大，温大小姐的琴艺之高超，领悟力之高深，在下自愧不如。”
夫子一番话也将众人从琴声中唤醒，纷纷跟着鼓起掌来。
“昨日之曲悠扬动听，似是叫人行走于水云间，今日之曲便是金戈铁马，快意恩仇，温姐姐，云杉服了！”永昌伯爵家的二小姐聂云杉起身朝温蔓姝行了一平辈礼，快言快语的说道。
兵部尚书的嫡女徐英姿也拱手道：“温家姐姐这曲子，直把我拉回了与爹爹兄长于北疆抗击戎狄的日子，多年过去，竟似是历历在目，多谢温姐姐了。”
“我没有英姿姐姐的身手，不曾去过边疆杀敌，却是读过几本书。”翰林院首之女司雅起身，朝温蔓姝点头示意，“在这曲子中倒是听出了史书中那些高风亮节的文人雅士，面对不公不平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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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月赶紧替她解围：“你又不是不知她自幼身子虚，许是站的久了的缘故，我扶着她去坐下休息一会儿。”
“好，当心一些。”温妍儿在一旁跟着，宽慰道，“若是实在是不舒服的紧，便与夫子说一声，回府歇息一日吧。”
杨乐朝她点头：“多谢妍儿妹妹挂心了，夫子也快来了，你也莫要在这里站着了，回去坐吧，有什么话下课再说不迟。”
温蔓姝欣赏了一番她们的窘态，心情好了许多，连带着瑶琴也看的顺眼了不少，也不再逗她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坐，闭目养神。
温妍儿转身看到她如此惬意，又想起她昨日出的风头，暗暗咬了咬牙，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一边暗暗发誓今日定要超过她去！
夫子进来，看见温蔓姝，眼睛一亮，朝她走来。
温妍儿瞧见了，还以为他是看到了自己的琴，想过来瞻仰一番，心里顿时满足起来。她挺了挺腰板，轻咳一声，便低头垂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姐竟然深藏不露，在下佩服，佩服。”夫子拱手说道。
温妍儿忍住溢上心头的喜色，抬头说道：“哪里，不过是……”
话没说完，她便脸色惨白的楞在当地。
只见夫子站在温蔓姝的桌前，还维持着双手抱拳作揖的姿势，显然方才那话是对温蔓姝说的。
而她，竟然没有注意到便贸然回了话，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甚至感受到了平日里与她不对付的几位小姐讥讽的眼神。
她狠狠的攥住拳头，任由指甲陷进肉里，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不过什么？”夫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温妍儿捏了捏拳头，笑了笑，回道：“不过是大家伙儿一直以为我姐姐是刚寻回来的，便下意识的以为她什么都不会罢了，说到底，是咱们的偏见罢了。不过说来惭愧，倒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夫子笑起来，说道：“温二小姐所言不错，咱们对温大小姐偏见颇深，还望大小姐莫要见怪。”
“怎会，夫子言重了。”温蔓姝起身，恭敬的给她回了一礼。
夫子抬手虚虚扶了一把，问道：“昨日在下不曾在场，没能亲耳听到大小姐的琴声，不知大小姐可否再演奏一曲，当做今日咱们课上学习的曲目如何？”
“不行！”
不等温蔓姝说话，温妍儿便出声阻拦。
声音之高，竟是将在场之人都吓了一跳。
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过激，深吸一口气，起身朝夫子拜了一拜，这才解释道：“大家也都知道，我姐姐不喜欢在人前卖弄，是以之前也不曾在课堂上演奏过。再加上她昨日身子不适，夫子便体谅一番，莫要叫她为难了吧。”
她笑了笑，说道：“妍儿近日恰巧刚练习了一首新的曲子，不如就还是妍儿来弹奏吧，也好请夫子指点一二。”温蔓姝微微挑眉，往常，这新课开始的曲目演奏都是她温妍儿出风头的时候，她自然不会让自己抢走她出风头的大好机会。
不过，上一世她便是不争不抢，时时处处让着这个妹妹，到头来换来了什么？还要被京中贵女耻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草包，何苦来哉？
重活一世，她要让温妍儿好好悄悄自己的能耐，也要在名门贵女面前赚足了面子，不给温妍儿任何出头的机会！
她勾了勾唇角，朝夫子一拜，说道：“夫子既然提出，姝儿又哪有不满足的道理？既然已经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弹奏过了，我也算是开了先河，若再扭扭捏捏，便失了我烈国公府的身份，少不得要被祖母和父亲说教了。”
她转头对温妍儿说道：“多谢妹妹替我解围，只不过我既然已经回到了家中，便少不得要为咱们国公府尽一份心力，哪能时时任性？妹妹学的新曲子，便留作下次之用，这次便让姐姐来吧。”
“多谢温大小姐深明大义，在下感激不尽，请吧。”夫子丝毫没有察觉姐妹二人的暗潮涌动，立刻说道。
温蔓姝朝温妍儿得意一笑，便坐下，双手抚上琴弦，轻轻拨动，清冽粗犷的声音便顷刻而出。
见大家都全神贯注看向温蔓姝，温妍儿咬碎银牙，愤恨的坐下，满心杂乱。
双手翻飞，琴声时而高亢，时而悠扬，竟是营造出一股金戈铁马的恢弘气势来。
温蔓姝屏气凝神，动作干净利落，透过琴弦，她看到了前一世的自己屡屡遭受陷害而不可自救，听信罗氏蛊惑，疏远祖母，一步步走入她们为自己精心设计的阴谋里。
她看到自己的好夫君与好妹妹情意绵绵，她看到自己的父亲将自己送入皇宫，看到烈国公府一夜倾颓，一家几百口人悉数被诛杀，大雨倾盆而下，血水顺着雨水流入护城河，看到祖母惨死，而自己身处冷宫自身难保，还被温妍儿奚落，灌了毒酒。
越想，她心中郁结愈深，她恨人心歹毒，她恨自己有眼无珠，她恨她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她现在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要护住祖母，保住烈国公府，她要手刃仇人，还自己一个公道，还烈国公府一个太平！
“铮——”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一曲罢。
温蔓姝收回颤抖的手，敛于裙摆之下，缓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好叫人看不出端倪。
她没想到，一首琴音便泄露了自己的情绪，暗恼自己冲动了。
“啪啪啪——”
夫子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鼓掌，说道：“外界传闻果然并未夸大，温大小姐的琴艺之高超，领悟力之高深，在下自愧不如。”
夫子一番话也将众人从琴声中唤醒，纷纷跟着鼓起掌来。
“昨日之曲悠扬动听，似是叫人行走于水云间，今日之曲便是金戈铁马，快意恩仇，温姐姐，云杉服了！”永昌伯爵家的二小姐聂云杉起身朝温蔓姝行了一平辈礼，快言快语的说道。
兵部尚书的嫡女徐英姿也拱手道：“温家姐姐这曲子，直把我拉回了与爹爹兄长于北疆抗击戎狄的日子，多年过去，竟似是历历在目，多谢温姐姐了。”
“我没有英姿姐姐的身手，不曾去过边疆杀敌，却是读过几本书。”翰林院首之女司雅起身，朝温蔓姝点头示意，“在这曲子中倒是听出了史书中那些高风亮节的文人雅士，面对不公不平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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