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对伤心人_泾渭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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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对伤心人

  冷冰冰的牌位自然无法给南宫静女任何指引,这一点南宫静女也心若明镜。但她还是专程跑了这一趟,无非是有些事情压在心里太过沉重,需要一个宣泄口罢了。

  自己是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的女帝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以的?

  “释放齐颜”这个声音,这个念头每日不知道要在南宫静女的脑海里回响对少次……

  可也正因为她是一国之君的缘故,无形的枷锁套在她的身上,那是比律例更可怕的东西,做错一点儿不知要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况且她们之间……还有更严重的问题:杀父之仇!

  把齐颜放出来,自己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父皇?!

  就算……自己强行将齐颜释放出来,天下人又会怎么戳自己这个女帝的脊梁骨呢?

  女子登基本就不易,如今又连杀父之仇都不顾了,与自己的杀父仇人厮守……这个天下还能太平吗?

  帝王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沉重的,若激起民变不知又要流多少血,多少百姓要遭殃,难道自己真的能自私至此,为了一己私欲坐视百姓血流成河?

  古往今来是不乏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自己。

  自己答应过父皇,渭国的江山决不能二世而亡。

  南宫静女哭了好一阵,整理好仪容离开了太庙。

  只是……她似乎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与齐颜之间的血海深仇是相互的,即便南宫静女没有亲手参与,她的身上也带着一脉相承的原罪。

  在同等的问题上,齐颜的选择似乎与南宫静女的截然不同。

  也正是这份犹豫和枷锁,让几年后的南宫静女后悔了许多年……

  ……

  另一边,齐颜高烧不退,谷若兰用尽浑身解数也只是勉强克制住了齐颜的病情,而且谷若兰发现由于齐颜身体的虚弱,她体内的水症竟然也有发起来的势头。

  谷若兰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刚给齐颜行完了针并用烧酒揉搓四肢降了温,累得直接瘫坐在齐颜的床边,还不忘拽过药箱从夹层的最下面翻出了一本医书。

  这是谷若兰的爷爷留给她的,因为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重症的偏方和传说中的药方,日常行医中也用不上,谷若兰一直没看完。

  如今救回齐颜的念头万般迫切,谷若兰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却收效甚微,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本医书上了。

  功夫不负苦心人,就在谷若兰失望之际在医书的最后的《奇症篇》找到了克制“水症”的办法。

  但上面并无确切的药方,只记载了一个传说:相传在赤土千里的极炎之地,栖息着一种通体火红不惧炎热的蟾蜍,名唤火蟾蜍。此蟾蜍有剧毒,身体康健者服用会身染火毒,生疮而死。

  但若是饱受水症侵害的人吃了它,即可消除体内一切水症。

  谷若兰兴奋地窜了起来,最后一行字却犹如在她的头上浇下了一盆冷水。

  火蟾蜍只存于传说中,极炎之地更是常人无法踏足,憾哉,吾行医数十载未尝一见。

  谷若兰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齐颜,凭她的医术推断:齐颜高烧不退的原因大抵是水症作祟。

  她蹲在床边再次摸了摸齐颜的额头,还有些温度……

  从今天清晨开始齐颜连胡乱的呓语都没了,从最开始的叫着“陛下”,之后开始呼唤“母亲”最后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再到现在只剩下沉睡,谷若兰知道这并非好事。

  她再次看了看医书上的内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拿着医书向冷宫门口狂奔……

  自从齐颜住进来以后,冷宫门口新增了守卫,像谷若兰这种布衣百姓对这些人是有些害怕的。

  谷若兰冲到门口被侍卫拦住了去路:“谷郎中,需要什么吩咐我们去办就行了,没有陛下的旨意冷宫内的人不得擅出。”

  谷若兰抓住侍卫横着的胳膊:“齐缘君病了,病的很重、我需要面见陛下!”

  侍卫:“这……”

  谷若兰:“据我所知陛下只是下旨把人关起来,没有让她死的旨意吧?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再迟一步怕是来不及了!”

  ……

  南宫静女刚从太庙回来就看到一名眼生的侍卫在御书房三十步开外跪着,于是打发内侍过去询问,内侍领命去了片刻后回到南宫静女身边,跪禀道:“回陛下,是冷宫里面的那个大夫,说……齐缘君情况危急,请求面见陛下。”

  南宫静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你说她……她怎么了?”

  内侍:“侍卫也没禀报清楚,依奴才判断……应该是生病了。”

  南宫静女:“摆驾冷宫。”

  内侍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恪尽本分,劝道:“陛下,您前几日才刚去过……冷宫那个地方……”

  南宫静女:“起驾!”

  内侍:“……是。”

  十六人共抬的轿辇朝冷宫赶去,路上南宫静女又打发内侍去御医院宣御医同来。

  这一次,是一群人涌进了冷宫,南宫静女命人直接将轿辇抬到了齐颜的寝殿外,内侍的通传还未唱完南宫静女已经推门冲了进去。

  南宫静女:“她怎样?”

  谷若兰:“已经烧了两天两夜,我用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控制,并不能让她醒来。”

  南宫静女的眼中划过一丝愠怒,心中更是不满:莫非这医女并不如探子禀报的那般高明?

  南宫静女:“上次我来的时候,人不是还好好的吗?究竟出了什么事?”

  谷若兰摇了摇头:“不知道。”

  南宫静女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齐颜,鼻尖一酸。

  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白色苍白,一动也不动。周身萦绕着一股的死气,唯有胸口略微起伏。

  南宫静女呆呆地看着齐颜,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齐颜……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病中该有的痛苦或者挣扎,却比睡着的时候多了几分死寂,回过神的南宫静女内心慌乱无比,自从上次见到齐颜南宫静女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种感觉,齐颜的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

  只是齐颜的事情已经成了南宫静女心头的一道暗伤,规避伤害是每个人的本能,所以有关于齐颜的所有事……南宫静女都不愿深想。

  今日在太庙痛哭了一场南宫静女心中压抑多少得到了释怀,再看齐颜恍然发现……自己或许真的做的太过了,似乎从齐颜的身上硬生生夺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南宫静女还来不及想。

  南宫静女坐到床边,拿开净布摸了摸齐颜的额头,入手还是有些异常的温度。

  南宫静女:“她烧了多久?”

  谷若兰:“两天两夜……”

  南宫静女心中又是一痛,这不正是自己离开后没多久?

  南宫静女:“来人。”

  内侍:“参见陛下。”

  南宫静女:“御医呢?”

  内侍:“已经在路上了,片刻就到。”

  南宫静女:“再去催。”

  谷若兰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鼓起勇气说道:“我的医术并不比宫里的御医们差,她的病是水症导致的,要想彻底克制水症还得有火蟾蜍才行!”

  南宫静女目不转睛地看着齐颜:“那是何物?”

  谷若兰:“是我爷爷手札里留下的一种传说中的生物,生活在极炎之地的蟾蜍,通体火红、可以克制天下一些水症。”

  谷若兰见南宫静女连一片余光也没有投给自己,心中也有些打鼓,这毕竟只是一个传说……

  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据理力争的时候,却听到南宫静女轻声问道:“有图没有?”

  谷若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怔……

  南宫静女依旧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齐颜的身上,摸到齐颜放在床边的手捧在手心……

  谷若兰:“陛下在和我……草民说话吗?”

  南宫静女捧起齐颜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贴了贴,这才转过头看着谷若兰,问道:“朕问你,可有火蟾蜍的图没有?”

  在南宫静女转过头的一瞬,谷若兰看到了她发红的眼眶和略带乌青的眼底。

  南宫静女的表情很平静,连声音也是无悲无喜的平淡,但不知怎么……谷若兰却从女帝的眼中品读到了伤心的滋味,她并没有流泪,眼眶也只是微微泛红,若是不留心甚至不会察觉到……

  可谷若兰却感受到:眼前这位帝王的心情,无比的悲伤,比落泪还要悲伤。

  谷若兰呆愣了几个呼吸,摇了摇头,小声回道:“这只是我爷爷手札里记录的一个传说而已。”

  南宫静女:“芦笙。”

  内侍从外间一路小跑跪到南宫静女脚边:“陛下。”

  南宫静女:“差人去把‘九州寰宇图’抬过来。”

  内侍:“是。”

  半个时辰后,御医们到了。一共来了四位,在御医们入殿之前南宫静女先一步起身,站在床边。

  王御医:“参见陛下。”

  南宫静女:“她病了,高烧不退。具体的病情你们询问这位医女,朕要她活着。”

  王御医:“是。”

  说完南宫静女出了寝殿来到了外间,谷若兰望了南宫静女的背影一眼,便开始向几位御医描述起齐颜的脉案病情。

  又过了半个时辰,情况交代的差不多了,四位御医接手了谷若兰的工作,内侍走到谷若兰身边低声道:“姑娘,陛下命你过去一趟。”

  谷若兰跟着内侍来到外间,看到南宫静女正在站一张巨大无比的地图前。

  谷若兰:“陛下。”

  南宫静女:“这是全天下最全面的一张地图,你仔细看看,回忆回忆你祖父有没有和你说过火蟾蜍的事情,旁边有纸笔,写出你所有你觉得可能出现火蟾蜍的地方,然后交给我。”

  之前谷若兰还觉得南宫静女瞧不起自己的医术,如今这个念头一丁点儿也没有了。

  反而有些心虚地再次解释道:“陛下……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草民也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火蟾蜍。”

  南宫静女:“朕知道。一会儿大司农会派几个熟悉各地气候的官员来协助你。”

  说完南宫静女直接离开了寝宫,片刻后殿外传来了轿辇抬走的声音。

  王御医眉头紧锁,他也为齐颜诊断了一次,病情与谷若兰描述的丝毫不差。王御医惊叹谷若兰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高超的同时,也觉得有些棘手……

  这才多久?齐颜的身体竟然恶化到了这般地步。

  不过也在王御医看来也并非束手无策,这倒不是谷若兰的医术不精,而是她来自民间,所以开的方子大多也是民间常见的药材,有一定的局限性。

  王御医背后有整个百草园还有珍宝阁里的天材地宝做支撑,选择自然多些,用药也更为大胆。

  王御医来到桌前准备开方子,谷若兰好奇走了过去……

  王御医惜才,倒也没让谷若兰回避,洋洋洒洒地在药方上写了三十二味药材,其中有几味半谷若兰连听都没听过,有一半谷若兰只听过,从未见过。

  但她医者的眼光她还是有的,看完了方子的内容谷若兰暗暗咋舌,喃喃道:“这要多少银子啊?”

  且不说人参灵芝这种连闻一闻都觉得奢侈的药材,就说这个“鹿茸血”在民间那就是千金难求的东西,据说是从特定月份的活鹿的鹿茸上放出的血……

  放血的工序就十分复杂,而且要在血凝固之前就得入药,否则就会失去药效。

  王御医笑着解释道:“这位……爷,从前就是汤药常作伴的主儿,他喝过的每一张方子都比这副金贵多了,眼下他身子虚,虚不胜补……所以选药上有所保守。”

  谷若兰双手接过王御医递过来的药方,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手上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似的。

  谷若兰:“这……得多少银子啊?”

  王御医:“银子?”说着指着上面的一味药“昙花瓣”反问道:“这是银子能买到的?”

  谷若兰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

  昙花一现,十年积累不过一瞬……岂是金银可以衡量的?

  王御医又解释道:“不过所有用在他身上的药材走的都是陛下的私库,未取国库一分一毫,你出去之后可不准乱说话。”

  谷若兰:“知道了。”

  ……

  齐颜服下药以后,过了两个时辰温度降下来一点,夜里南宫静女又来了一次。

  谷若兰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去而复返,南宫静女进来后先是向王御医询问了齐颜的病情,然后到寝殿少坐片刻,来到外间问谷若兰:“火蟾蜍可能出现的地方,标注出来了吗?”

  谷若兰点了点头,将一张纸递给南宫静女:“一共筛选了十几处,距离京城最近的也有几百里。”

  南宫静女将纸收起,转身离去。

  ……

  齐颜的病情稍稍稳定后,王御医留下了几张方子和一名药童,带着御医们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天,南宫静女每日午时一过都会准时出现在齐颜的床边,一待就是一个时辰,然后离去。

  偶尔夜里也会来一次,但这次不会待的太久,简单向谷若兰询问几句就会离开,明明可以让内侍来做的事情,南宫静女却从不假旁人之手。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谷若兰高兴地对南宫静女说:“陛下,草民觉得她明日应该就会醒过来了,不过……要想让她彻底好起来,还得根治她体内的水症才行。”

  南宫静女的身体一僵,淡淡回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朕想单独待一会儿。”

  谷若兰退了出去,齐颜的寝殿内只剩下二人。

  南宫静女摩挲着着齐颜的手,那是一只骨感十足,血管根根分明的手……

  南宫静女将齐颜的手掌翻过来,捧着它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就像齐颜在抚摸着她的脸颊一样的姿势。

  一滴清泪,无声地溢出眼眶,划过清瘦的脸庞,最后隐在齐颜的指尖。

  南宫静女一只手按着齐颜的手背让它不会滑下,另一只手用同样的姿势摸上了齐颜的脸庞,拇指缓缓滑动。

  南宫静女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若我不是渭国的公主,你也不是泾国的王子,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南宫静女:“可若非如此……你我还会相逢吗?”

  贝齿划过下唇,留下两道白印:“你因国仇家恨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一晃近十载。你用十数载光阴你释怀了你的仇,可我呢?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连一点时间都不肯给我?我甘愿背负不忠不孝的罪名放你离开……你为何要回来?”

  ……

  南宫静女:“齐颜……阿古拉,你知道么?我不想让你死啊,我想让你活着……即便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死后不入帝陵的准备,抱着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打算,才会下旨让他们送你离开……你为何,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南宫静女:“你究竟要我如何是好?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残忍的对我,看在我们往昔点滴的份上,不要死在我的手上?南宫蓁蓁是不能求人的,但南宫静女求求你,别死……”

  南宫静女伏在齐颜的床边哭了,哭了好一阵才齐颜,操着浓厚的鼻音说道:“我嫁给你就快十年了,从最开始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你才智卓绝,算无遗策,我就像个傻瓜一样痴痴地追赶着你的脚步,拼命努力希望能与你比肩,你却总是能快我一步,就连这次也是。我知道你是回来送死的,你报了仇,安置了小蝶,心中再无挂牵,你不想欠我什么,所以把命还给我,对不对?”

  南宫静女绵绵地锤了齐颜一拳:“那我呢?你算无遗策,为何偏偏漏了我,你若死在我的手上,让我往后余生如何渡过?”

  南宫静女:“你就这么狠的心?我宁愿你我死生不复相见,只要我知道你还在某个地方平安的活着,便能支撑我走下去,你明白么?”

  ……

  夜深了,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陛下,宫禁将至,您该回宫了。”

  南宫静女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平复了情绪:“知道了。”

  南宫静女起身,为齐颜拉了拉被子,又理了理额间的碎发,指尖情不自禁地勾勒过齐颜眉间的轮廓:“明日起,我就不再来了。”

  南宫静女来到外间,看到谷若兰正在打瞌睡,虽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唤醒了她,谷若兰揉着惺忪谁眼:“唔,怎么了?”

  看清是南宫静女后,一下子清醒了,站起来:“陛下!”

  南宫静女别开眼,不愿让旁人看到自己的丑态:“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没待谷若兰明白过来,南宫静女已经转身离去。

  谷若兰追到门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南宫静女足下一顿,淡淡道:“这是圣旨。”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到冷宫里,齐颜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边的谷若兰神情一阵,惊喜地说道:“你醒啦?!”

  齐颜朦胧了片刻,将目光从谷若兰的脸上挪开,向周遭看去……

  经历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之后,谷若兰的心境变化了许多,她看到了南宫静女对齐颜的重视,而眼前这人虽然从不说什么,却把一切都刻在了心里,不时会在某些固执的行为或者眼神中流露出来。

  比如齐颜此时的目光,明显是在寻觅某人的身影。还有她之前每日午时固执地守在窗边,而女帝陛下这几天也都是在那个时间来到冷宫的。

  齐颜明明每日等的,盼的,期待的,都是女帝陛下……

  可是……

  一个不说,一个瞒着。

  眼前这人明明是女子啊,虽然有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庞,却是货真价实的女子啊。

  两个女子……

  齐颜没看到梦中的那个身影,难掩失落,她又有些不死心,或者说是不敢相信,她不信南宫静女从上次过后就真的没有再来过了……

  齐颜:“我睡了多久?”

  齐颜和自己说话了?谷若兰又是一阵惊喜,如实回道:“你病了,水症复发持续发热,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齐颜:“……有人来过吗?”

  明明想知道的就是女帝陛下是否来过,却遮掩着不肯说……这份倔强和卑微又让谷若兰阵阵复杂。

  谷若兰:“我到门口叫了侍卫请来了御医。”

  齐颜沉默了须臾,迟疑道:“还有么?”

  谷若兰:“……没有了。”

  话音落,谷若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读到了一丝错愕,而后就是一股似曾相识的伤心……

  这感情,好熟悉……

  是了!就在不久前自己从女帝陛下的眼中读到过同样深沉的情绪,与齐颜眼中藏着的如出一辙。

  齐颜合上眼眸,隐去了眼中的脆弱,扯了扯嘴角,又瞬间隐去了弧度。

  这一次谷若兰没有再打扰齐颜,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若女帝陛下和齐缘君伤心的理由是一样的话,为何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告诉对方?

  ……

  听到关门声,齐颜睁开了眼睛,昏睡三日周身都有些酸痛,可这份痛楚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齐颜抬起手扣在了自己心口,用力地攥着胸口的布料却于事无补。

  在齐颜的记忆里:与南宫静女在一起的这些年,除非自己不在京城,不在她可以赶来的地方……每一次自己生病,受伤,无论是蓄意策划还是真的,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这次……却不同了,她没有来……

  或许,今后都不会再来了。

  或许,这冷宫会成为囚禁自己一生的牢笼,非死不得出。

  ……

  先一步抵达京城的,是灼华公主南宫姝女和小蝶。

  神奇的是,入京前几天小蝶神奇般地痊愈了,不再发热也不说胡话了,南宫姝女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觉得小蝶这场病来的有些非比寻常,毕竟大夫看过以后不知道小蝶的病因,如果只是受到了刺激并不足以病的这么严重,而且吃了很多药效果都不好,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小蝶居然神奇的好了。

  回到灼华公主府后好说歹说劝住了小蝶在府中等候,自己换上宫装进了宫。

  南宫姝女回京并未提前通知,按照律例分封出去的藩王是不能擅自回京的,但南宫静女登基之初下过一道圣旨,对两位姐姐免了这个礼节,倒也不算僭越。

  南宫静女有些意外,转瞬便明白了自家二姐的来意,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声。

  她并不想让自家姐姐知道这个真相,毕竟小蝶是齐颜的妹妹,若是二姐知道了齐颜是她们的杀父仇人,说不定又会毁了一桩好姻缘。

  自己已经饱尝了世仇的苦,有些事还是独立承担比较好。

  南宫静女:“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二姐说说话。”

  南宫姝女来到南宫静女面前,款款一拜:“未经禀报擅自入京,还望陛下恕罪。”

  南宫静女:“二姐坐吧,你我姐妹说这些疏远的话做什么?”

  南宫姝女谢了坐,端详南宫静女片刻,幽幽一叹:“陛下清减了。”

  南宫静女微微一笑:“二姐可好?”

  南宫姝女:“我都好,可你呢?”

  南宫静女沉默良久,低声道:“二姐,有些事儿……便不要提了吧。”

  南宫姝女:“我想陛下应该也知道我为何匆匆回京,你这又是何苦?”

  南宫静女摇了摇头,不肯往下说了。

  南宫姝女又叹了一声:“如今你也长大了,你我之间又隔了君臣的身份,但我还是要以姐姐的身份问你一句,你这么做究竟是权宜之计,还是……?”

  南宫静女:“二姐,不要问了。”

  南宫姝女:“……你,莫不是真的?”

  ……

  南宫静女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回道:“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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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的更新到了,本来写了12000字,然后继续不满意删了大半,改啊改一看时间不够了,先发上来。

  南宫静女这里和齐颜这里,我想了很久。感谢在2019-12-2822:46:47~2019-12-3123:0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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