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度春宵_泾渭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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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度春宵

  南宫静女见汤泉殿内有烛火,但也不是敢完全断定齐颜就在里面,这次自己把她抓回来,事先也没和她商量什么,万一这人不小心走出禁宫该怎么办呢?

  南宫静女决定还是确定下来比较好,毕竟齐颜现在是“不知所踪”的状态,万一被人瞧见就功亏一篑了。

  但……里面的人正在沐浴,自己就这样进去或是询问会不会不太妥帖,于是南宫静女来到门边,侧耳倾听。

  想着如果里面有水声,自己就不用担心了。

  这边厢齐颜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刚踏出汤池准备换衣裳,却隐隐看到窗户的位置上贴了一个人影,心头一紧厉声问道:“谁在外面?”

  南宫静女突然紧张起来,内心千头万绪,想到上次送她离开时的画面,仍旧有种心痛的感觉……

  况且她还不知道齐颜是否愿意回来,就这样做了决定……

  齐颜没听到回答,愈发紧张了。快速穿上了干净的里衣服又问了一遍:“是谁在外面?!”

  南宫静女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正扮演着偷听墙角的角色,面上一窘向后退了两步:“是我……”

  听到南宫静女的声音,齐颜亦是心口一滞,大悲大喜转变的太快,撕破了齐颜一直以来的克制,自己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南宫静女说……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了。

  南宫静女见齐颜未做声,还以为是自己唐突了对方,轻叹一声说道:“我不是故意……我……我先回去了。”指的是先回齐颜的寝殿等她。

  齐颜却以为南宫静女要回到她自己的寝殿去了,快步来到门前一把推开:“等等!”

  齐颜冲出汤泉殿,大步流星来到了南宫静女的面前,剧烈的心跳扯动胸口起伏。

  南宫静女看着齐颜,头发披散着发梢还滴着水滴,氤湿了肩头布料,出来的太匆忙还赤着一双脚,胸口的双衽松松垮垮的,露出胸口狰狞的烫伤还有刺目的鞭痕。

  南宫静女:“你……”

  齐颜抓住南宫静女的胳膊,眼眶有些热:“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不许走。”

  一句话便让南宫静女也红了眼眶,她垂下眼眸柔声道:“瞧你,连鞋子都没穿。”

  齐颜:“陛下……”

  南宫静女:“我不走,就在这等你可好?”

  齐颜这才松开了手,或许是刚沐浴过的缘故,原本病态苍白的脸颊出现了一抹潮红:“陛下请稍等。”

  齐颜反身回了汤泉宫,一脚迈进了门槛还不忘抓着门框回头望了一眼,南宫静女见了,一颗心被一种奇特的感觉装满,胀胀的,满足而踏实。

  就在几天前,一连几日南宫静女都夜不能寐,设想着万一这次的“逃脱”是齐颜和吉雅设的局,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股忐忑随着齐颜赤着脚冲向自己而被冲淡,在她如孩子般眷恋回眸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汤泉殿的门被关上了,南宫静女的思绪也随之戛然而止,她控制着自己不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想到不好的事情……好不容易松动的死结,今夜……就让自己任性一次吧。

  在决定接回齐颜的时候,南宫静女已经打定主意自己死后不入皇陵,不孝女没有资格入南宫家的皇陵。

  齐颜穿好衣服和鞋子重新走了出来,南宫静女果然信守承诺,立在原地连一寸都没有挪动。

  齐颜快步来到南宫静女身前,唤了一声:“陛下。”

  南宫静女主动牵起齐颜的手,柔声道:“夜里凉,我们回去说。”

  齐颜回握南宫静女的柔荑,恰当的力道中透出一丝小心翼翼,这份久违的温情已经失落了太久太久,还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有了。

  齐颜:“好……。”

  半片甘泉宫已成禁地,空旷而寂静,却因有了彼此的陪伴而不显孤单。

  十指相扣的手,并肩而立的影,相同的步伐……以及踏实而安稳的心跳。

  就连天上的那一轮明月也因有了云朵的依偎而不再孤寂……

  泾渭之殇本就是一笔说不清楚的血仇,而泾渭之人,此时此刻却默契地深埋伤痛和仇恨,遵循内心深处的召唤携手同行。

  十年风雨,她们吵过,闹过,分离过……却从未真的割舍过对方。

  回到了寝殿,齐颜舍不得松开南宫静女的手,而后者似乎也心有感应,并未松开。

  二人并肩坐到了齐颜的床上,一双手仍牢牢地牵在一起。

  南宫静女朱唇轻启,柔声道:“对不起,没和你商量便自作主张把你抓了回来。甘泉宫我封了一半,弘文馆也搬了过来……今后的日子或许会冷清些,但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齐颜没有答话,南宫静女等了片刻,主动问道:“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齐颜“嗯”了一声,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南宫静女,本有万语千言,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眼泪却抢先一步。

  南宫静女见齐颜默然垂泪,心自是痛到一处,捧住齐颜的脸颊,眼眶也跟着红了:“别哭。”

  齐颜抚上南宫静女的手背,脸颊在南宫静女的手心蹭了蹭,用几近恳求的语气说道:“陛下……你可以杀我,但不能胡乱打发了我,我这条命……”

  一滴饱满的泪珠溢出南宫静女的眼眶,像似裂开口子的堤坝,再难止住。

  南宫静女:“休要胡言!”

  齐颜却抓着南宫静女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哽咽又哀伤地说道:“我的这条命,我的这颗心……都在陛下的手里。没了心,没了命,即便是放了躯壳自由又有何用?我宁愿完整地死在你的手上,也不愿带着一具躯壳苟活于世,至少……能死在陛下手中我是甘愿的,死亦瞑目。”

  南宫静女抽泣了几声,贝齿紧咬下唇,呼吸却乱了节奏。

  一双眉目透过水雾看着齐颜,那目光似嗔,似怨,似痴缠,似无奈……有心疼,也有压抑不住的情。

  齐颜:“这一路……我夜不能寐,闭上眼睛便是你的身影,我好怕今生再无缘见你,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见了你,便觉着失了魂,除了这无用的誓言,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颜压了压南宫静女的手背,让对方的手心更加贴合自己的心口,流着眼泪说道:“陛下难道感受不到吗?臣的心……不在这儿了。”

  南宫静女再难自持,悲怆地说道:“别说了,别再说了……”

  齐颜却误以为南宫静女不想听自己的这番肺腑之言,急切地抢白道:“答应我,不要再推开我!要么……干脆杀了我,别这样残忍的折磨我……唔。”

  齐颜瞪大了双眼,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南宫静女,看到了那抖动的睫毛和眼角的晶莹,似梦似幻,似云里雾里。

  一吻久久,难舍难分,直至双方的呼吸都乱了节奏,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齐颜心如擂鼓,紧紧地拥着南宫静女一刻也不愿放开,数月来的压抑一扫而空,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齐颜亦温柔地回望南宫静女,似乎要把眼前人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勾勒在心里,镌刻入魂。

  突然齐颜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南宫静女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故作凶恶地说道:“今生今世,你都不许再有别人!”

  南宫静女瞬间会意,一手勾住了齐颜的脖颈,一只手抓着齐颜胸口的布料,同样霸道地回道:“你也休想另娶!”

  齐颜目不转睛地与南宫静女对视,认真地说道:“今夜,陛下可否留下来?”

  南宫静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答反问道:“我问你……若是我今生今世都无法释怀,你……可会怨我?”

  齐颜直了直腰身,用极为认真的口吻答道:“只要陛下不再赶我走,为奴为婢,哪怕是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我都不后悔。”

  南宫静女抿了抿嘴,含着泪光勾起了嘴角,温柔地说道:“我不要……”

  齐颜慌了:“陛下?”

  南宫静女:“我不要你为奴为婢,更不要你做谁的影子……”

  齐颜:“那陛下想要什么?只要不赶我走,我都……”

  南宫静女:“我要……你要我。”

  余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齐颜眨了眨眼:“……陛下?”

  南宫静女:“求你……允我放纵一次,要我。”

  ……

  ……

  ……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次日清晨,二人双双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朝会的时间早都散了。

  昨夜的一场欢愉双方竟是不分胜负,一直到东方露白才相拥睡去。

  南宫静女的胸口,脖颈、留下了大量红紫色的斑点,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先是羞涩了一阵,才猛然发现天色不对,弹坐起来:“糟了!”

  齐颜:“怎么了?”

  南宫静女:“今日朝会……朕忘了交代内侍,不知道会不会出岔子。”

  齐颜一把拉住了南宫静女的胳膊:“早朝的时辰早就过了,陛下这时再去才有欲盖弥彰之嫌呢。”

  南宫静女看了齐颜一眼,暗道:真真是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索性就多陪陪她吧……于是齐颜再一拉,南宫静女便顺势躺了回去。

  南宫静女秀眉微蹙,轻哼一声。

  齐颜立刻凑了过来,搂住南宫静女的腰身紧张地问:“怎么了?”

  南宫静女的俏脸一红,诚实地答道:“腰腹酸痛。”

  齐颜展颜一笑,将手掌贴到了南宫静女光滑的小腹上,轻轻按压:“可是这里?”

  南宫静女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窝到齐颜的怀里:“不许再来了。”

  齐颜:“臣只是给陛下按一按。”

  南宫静女发现齐颜的揉捏很舒服,便也将手搭在了齐颜的腰上,学着样子给齐颜按摩,后者自然感受到了爱人的情意,微笑着接受了。

  齐颜的余光扫到南宫静女颈间的吻痕,笑道:“陛下昨夜辛苦了。”

  南宫静女嗔了齐颜一眼:“你不也是?”

  齐颜呵呵一笑,辩解道:“臣还好,毕竟有马背上长大的底子在,再不济也不至于昏厥过去。”

  南宫静女的脸瞬间红透,扯住齐颜的耳朵气鼓鼓地说道:“你还说?”

  齐颜笑着讨饶:“陛下饶命,臣知错。”

  南宫静女“哼”了一声,改扯为揉,即便刚才那一下根本没有用力。

  她再次打量起齐颜胸口的伤疤来,白日里再看多了几许狰狞之感,虽然昨夜南宫静女已经负罪满满用唇齿呵护过齐颜身上的每一道伤疤,也郑重地道了歉,但事后再看还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扪心自问,若自己不是这场复仇的当事人之一,只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齐颜十几年来真的很辛苦。

  若不是这股复仇的意念支撑着她,或许她早就在洛川中丧生了。

  南宫静女叹了一声,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否则又要重归死结了,至少在这几日,南宫静女不想让二人的关系又回到从前。

  她抬起手抚上齐颜的胸口,指尖轻轻地划过上面的伤痕,疼惜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伤疤还能不能去掉……”

  齐颜在南宫静女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或许不能了吧。”

  齐颜知道南宫静女心中所想,但还是故意问道:“陛下可会嫌弃?”

  南宫静女:“怎会?只是……”

  齐颜笑了笑:“不会便好,已经不疼了。”

  南宫静女点了点头,窝在齐颜的怀中享受这难得的一刻温存。

  齐颜搂着南宫静女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主动说道:“陈传嗣,夏荷和秋菊还活着。”

  南宫静女惊喜过望:“真的?”

  齐颜:“嗯,我把他们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南宫静女:“是四方钱庄里吧?”

  齐颜闭下眼睛勾了勾嘴角:“果然什么都瞒不住陛下。”

  南宫静女:“能把家底都倒空了,明着暗着帮助朝廷的人,除了你还有谁呢?”

  南宫静女:“秋菊他们的事情……你之前怎么不和我说?”

  齐颜:“当时情况紧迫,我断定他们三人之中至少有一人是前朝公主安插到内廷的细作,却没有时间去细细甄别。他们三人都是这内廷的最高内侍,若有异心后果不堪设想,本想着……宁错杀勿错放,但念在他们……特别是秋菊和夏荷陪伴了陛下多年,留了他们一条命。只是这内廷……不能再留他们了。之前没有告诉陛下,是担心陛下顾念旧情想把他们找回来,干错就让陛下觉得他们已经死了,绝了这个念想。”

  南宫静女听完在齐颜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气鼓鼓地说道:“你就这么狠的心?宁愿让我一直这么误会着,也不说?”

  齐颜缓缓地睁开眼,望着南宫静女郑重地说道:“若能护得陛下无虞……受些委屈也值得,况且臣……多少还了解自己的斤两,知道陛下定会怨臣一阵子,但绝不会让我给他们三个人偿命的。”

  后半段更像是齐颜为了缓解沉重的俏皮话,但南宫静女还是阵阵感慨,她抿了抿嘴,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又肯说了?”其实在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齐颜亲口说出来,这人的爱……太过深沉,深沉到连自己这个当事人都要后知后觉,她想听听齐颜的心声,哪怕一次也好。

  果然,在南宫静女问完之后齐颜沉默了,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不习惯袒露心迹。

  南宫静女不依了,紧了紧环在齐颜腰间的胳膊:“说嘛。”

  齐颜:“……臣,觉得陛下经过这一年多又成长了不少,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帝王了,即便告诉陛下,陛下也不会冒然把他们接回来,所以就说了……”

  南宫静女:“还有呢?”

  齐颜:“……没有了。”

  南宫静女的指尖抵在齐颜的心口,幽幽道:“昨夜不还说了,这颗心就放在我这里,难道要反悔吗?”

  齐颜:“绝不会!”

  南宫静女:“你总是这样,把什么都藏得好深……连带着让我也错过了许多,既然你说我已经成长,也应该明白一半真话是打发不了我的。”

  齐颜:“陛下……。”

  ……

  这一次是齐颜败下阵来,只见她沉吟片刻,轻声回道:“嗯……臣想和陛下好好的。我知道我做了许多伤害陛下的事情,也知道没有资格让陛下与臣重新开始,可是……臣,总要尽力去弥补一二,不求相抵,只求能在陛下身边博得一席之地。”

  南宫静女的眼眶一红,低声问道:“若我今生今世都想不开,放不下呢?”

  齐颜:“那臣也要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真的等到那一刻,然后……祈祷来生再与陛下相逢。”

  南宫静女落泪了,一半是源自于齐颜的吐露衷肠,另一边是对自己父亲深深的愧疚。

  这份愧疚源自于动摇,若无动摇,怎会愧疚?

  南宫静女明白却不愿承认,齐颜明白也没有点破。

  若南宫静女真的还把自己当成杀父仇人,又怎会在国丧守制期间,与杀父仇人做出这种事?

  齐颜温柔地为南宫静女擦去了眼泪,她清楚:自己只要在对方的生命中存在,对她就是一种为难,可是啊……自己不还是自私地攀着她不放?

  一向思辨敏捷的齐颜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就当是自己厚颜无耻的贪心吧,自己是不会放手的。

  唯有默默地,将南宫静女紧紧地拥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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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略号的部分我已经非常详细地发在了宫众昊里,门牌:艾文百合会。

  如果想看下集,就和我说。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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