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_阴郁炮灰受重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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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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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鸿文将薛扶光的话放在心上,离开听竹轩后立即派人押着修锦交于禁军,同时安排人手更快一步将消息递入东宫。

  他们离开后不久,一封信递入听竹轩内。

  杜如安的怒气几乎透过纸张冒出来,言语字字离不开修锦,十分不满薛扶光将他牵连其中。

  没有冲上门来与薛扶光算账,已然算得上是在克制他自己。

  薛扶光靠着软枕,将厚厚数页信看完,随手将信纸递给韶景:“烧了吧。”

  韶景高兴的接过这差事,找来炭盆将纸张烧成灰,捣碎得让人看不出纸页原状,还十分警惕的与木炭灰搅和均匀,这才将炭盆送出去。

  慕见书为薛扶光铺上纸张,研墨递笔。

  薛扶光随意写下两句,等待墨迹晾干便将纸递与慕见书:“给杜如安。”

  他笑着道:“总好让他知道,他的修锦没什么损失,为了帮他这个忙,我才是遭了罪的。若是这都忍耐不了,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与太子争夺修锦为好。”

  慕见书将信塞入怀中。

  屋内只有两人,他这个锯嘴了的葫芦不知搭错哪根筋,忽然开口:“主子不该以身犯险。”

  薛扶光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后弯着唇笑,心情愉悦:“我有分寸。何况,我今日吃的苦,是为了让人来日受比这痛千百倍的苦楚。”

  他说着,冲慕见书勾手指:“你过来,摘下面具。”

  慕见书十分听话的靠前半步,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眉眼深邃,攻击性十足的俊美脸庞,半垂的眼睑掀起来,用漆黑的眼珠望着薛扶光,等待他下一个命令。

  心跳稍快,血液的热度微微升腾。

  他心中有些期待薛扶光接下来的命令,又怕自己过分妄想。

  两人的距离离得近了,薛扶光需要仰头瞧慕见书的脸。

  他抬头,吩咐:“弯腰,靠近些。”

  慕见书躬身。

  他一时间有种自己要碰到薛扶光脸颊的错觉,太近的距离以至于他能看清楚薛扶光脸上柔软的汗毛,跟他这个人很不一样,乖巧的贴着细嫩的皮肤,绒绒一层,瞧起来十分乖软,以至于冲淡了他流露出的那股子罂·粟般糜烂的美。

  好像很好触碰一般。

  慕见书浑身僵硬的如同石块,几乎下意识要往后退开一些,拉远两人间的距离。

  下一瞬,薛扶光的手抬起来,忽然摸上他的脸。

  冰冷的指尖碰上他的瞬间,他喉结滚动,忍不住的咬紧了牙,腮侧肌肉绷紧。

  他浑身的血液都要聚集到脸上,滚烫如岩浆,要原地冒出烟来。

  少年冰凉的指尖如他此刻唯一的救赎。

  它一寸寸游走,似乎是打算摸索清楚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在丈量着什么,自下颌线爬上眉骨,再至额头。

  慕见书的耳尖烧红,努力克制才没握住这只手,将它从脸上抓下来。

  大概有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又或许更短,慕见书却觉得度日如年。

  但那只手离开时,他心中无法克制的生出一抹失望。

  这般矛盾的情绪在他胸腔中胡乱的翻搅。

  薛扶光收手,瞥见他耳尖几乎滴血,觉得好笑。

  他说:“好了,这边无事,你去将消息递给杜如安罢。”

  慕见书愣愣的后退,颇为默然的点头,将面具重新戴回去,才怀着信出门。

  只是背影怎么看怎么僵硬。

  韶景进门时还十分稀奇:“主子,曲五的耳朵怎么红成那样,您给拧的?”

  薛扶光蘸墨在纸上作画,挑着眉梢:“我可没有。”

  韶景挠头,凑过去瞧薛扶光作画。

  发现他家世子,似乎是在画面具。

  薛扶光落水一事虽说查办,可修锦送去宫中后,暂时也未听见风声。

  想也知道,与太子沾上了关系,皇帝必然十分头痛该如何处置。

  但左家那头便好办许多。

  前有左氏庶女陷害郡主,后有世子宴席遇害,皇帝挥手便命人将两人下了诏狱,太常卿也卸下官帽官袍,革职留府暂听查办。

  李泽锋同为主谋,家中又无三品大员撑腰,连日便被带入诏狱轮番上刑,什么都招了,连带着甚至抖出了修锦与太子的关系,言之凿凿他与左苕菡所为均是受太子指使。

  供词呈上去,当夜皇帝便下令,李家贪污官银,族子放浪行事,且有谋反之心,满门抄斩,不日行刑。

  消息送到薛扶光跟前时,他几乎笑出了声。

  不用想也知道,李泽锋那个蠢货怕是供出了太子,以为能看在太子的面上保自己一命。却不知道皇帝为了将太子摘干净,只会让他永远闭嘴。

  这世上,唯有死人的嘴最牢靠。

  李家满门,死的当真是不冤。

  韶景还有几分怜悯:“李氏满门都被他一人连累了。”

  薛扶光卷起手中的书册,给了韶景一下:“你且知道什么叫连累?他李氏满门,后宅阴私无数,宅中那口井填下去的人若是还有血流,只怕都漫出了井口。恶主刁奴,死有余辜。”

  韶景捂着头噢噢点头,对自己世子的话深信不疑,思索半晌后:“可是世子,听闻李氏有个刚岁余的幼子,他什么都不知,也会被抄斩吗?”

  提起孩子,他发现世子不知怎么眼神陡然阴沉,不禁讷讷闭嘴。

  薛扶光翻开书页,看着其上的字句,半晌后才缓缓道:“这世上,还有尚未出世便被人害死的孩子,岂不是更无辜?要怪,也只能怪他生在李氏。他父母做恶,牵连至他。”

  那个孩子,薛扶光记得。

  他长姐被迫嫁给李泽锋时,那个孩子刚刚学会说话。

  成婚后半年,长姐的肚子大起来,那孩子说话刚流利些,指着他长姐的肚子口齿清晰的唤“野种”。

  气的他长姐病了半月。

  纵使清楚是孩童之语,是背后大人教的,可薛扶光仍旧止不住翻涌恶意。

  他的小外甥尚未出世便死在了母亲的腹中,那么李氏全族为其赔命都是应当。

  谁都不无辜。

  ……

  皇帝下令赐死李氏满门后,命他的总管太监亲自去问太子是否想清楚了。

  前朝无人知道,修锦被送入宫中当晚,皇帝与太子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争吵。

  太子如同被人下了蛊,跪求皇帝不成,强行带走了修锦。竟然是冒着忤逆大罪,也要保下这个奴才。

  皇帝被气的七窍生烟,下令锁了东宫,以养伤之名让太子好好反思自己的错处。

  亦是让他想清楚,要修锦,还是要皇位。

  太子不予对错,只说求皇帝放了修锦。

  宫中消息递出来时,韶景眼睛放光。

  他做贼似的四处瞟,凑在薛扶光跟前小声嘀咕:“世子,陛下若是废了太子,咱们日后是不是便不用害怕太子对咱们下手了?”

  薛扶光勾着面具成图,头也不抬的笑:“你就想着吧。这点小事便指望废太子,你当储君是儿戏,说立便立,说废就能废?”

  手中勾完最后一笔,他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继续道:“况且,皇后尚未发声呢。她是太子生母,岂会见太子陷入险境,坐视不理?”

  他将手中纸张递给韶景:“去吧,昨日让你找的铺子,让他照着上面的样式与尺寸铸两个来。”

  韶景揣着纸,瘪嘴:“主子,这不会是给曲五的吧?”

  放眼望去,身边需要面具的也唯有个曲五了。

  果不其然,薛扶光应了是。

  韶景酸溜溜的:“世子对奴才都没这般上心。”

  薛扶光嗤笑:“你是三岁幼童不成,还要争宠?”

  韶景抱着纸,老大不情愿的慢吞吞往外挪步。听见身后薛扶光笑:“得了,明日唤衣铺老板上门,给你量尺做新衣。少得便宜卖乖,快去!”

  韶景立刻喜滋滋的蹦哒出门。

  少顷后回来,不知怎么又垮了脸,如丧考妣:“主子,呜呜,您昨日亲手给我剥得石榴,没了!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混球,给我偷吃了,一颗没给剩!!”

  薛扶光幸灾乐祸:“叫你昨日不吃。”

  韶景更难过了。

  落后半步进门,听见韶景哭诉的慕见书,面不改色,脚步仅是稍稍顿了下,继续坦然跨入门中。

  手中端着给薛扶光的药。

  薛扶光接过,一口喝完,放下药碗问:“腿伤已经大好,只剩下疤痕未褪尽,这药要喝到何时?”

  慕见书:“腿伤的药前几日便停了,这是主子的补药。太医说主子体虚。何况前两日刚落水,生了高烧,若不将元气补回来,会伤了根本。”

  薛扶光:“……哦。”

  又等了两日,太子被拘禁在东宫的消息并不能瞒住多久,渐渐的前朝官员便得知消息。

  皇后母族那头坐不住了,连夜上书,求皇帝放出太子。

  因为这等小事,拘禁一国储君,何其荒谬!?

  不想,打算出面劝说恭亲王的人还未想好说辞,计划弹劾恭亲王居功自傲的折子尚未写好,恭亲王自己先动了。

  他在朝堂上提出太子拘禁一事,言之薛家不配让储君受此责罚,请陛下放太子出东宫。

  李、左两家也受到处罚,薛家决定不再追究此事。

  皇帝当日便顺了恭亲王之言,解东宫封禁,准太子出东宫。

  其他准备做这个好人的,无不摇头感叹恭亲王精明迅速。

  谁不知道,皇帝哪里是为了薛家责罚太子?

  分明是为了太子玩弄男宠、忤逆皇命一事大动肝火。

  薛家此举,不仅让世人觉得薛家受了委屈,还顺势为皇帝递梯子,放太子出来,皇帝不得不承薛家这个情。

  东宫之中,并未因封禁解除而变得喜庆。

  太子的寝殿一片狼藉。

  他气喘吁吁,捂着作痛的胸口,再度拂倒一个花瓶,狠戾道:“好一个薛家,本宫困境竟然还需要靠他们才能解脱,当真是好啊!”

  床榻帷幔后,修锦身躯光·裸,眼眶微红,害怕的揽着被子缩在床尾角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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