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07-28_我是八大名妃(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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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07-28

  吴与弼闻言,丝毫没有同白珠拐弯抹角,他直接一针见血,断言道:“好是好,可你这个宫正司,撑不了多久。”

  白珠听了也不恼,徐徐吹着盏中浮叶,微微一笑道:“先生此话怎讲?”

  吴与弼挺直着脊背,一身正气道:“内廷宦官乱政,其中腐败何其多,光靠一个宫正司,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正如那曹石奸党,其下依附的人盘根错节,都察院的御史们每每苦口婆心的谏言,却依旧阻挡不住二人跋扈之风,其心之悭吝狡伪,早已毒入五脏,病侵六腑,难救,难救!”

  他虽然从来没有为官,但对于朝堂的风云诡变时时刻刻都了然于心,正因为清楚那些弊端腐烂,所以觉得这些为利之人已经病入膏肓,不屑与其共事。

  白珠吃了口茶,似笑非笑道:“所以先生早看出来宦官当权的弊处和后患无穷,却为何始终不肯入世救世?”

  吴与弼闭了闭眼,“身垢易除,心垢难克。若心甘情愿为虚灵之府,神明之舍,本自该莹澈照融,又何垢之有?人性之本善,奈何这世上欲念何其多,若不能约束身心,万事践行,使教心中泰然,天人一理,何以救世?”

  他秉承着程朱理学,相信‘存天理,灭人欲’,世间万般苦难,皆是因私欲而起,只有物我两忘,惟知有理,才是人间正道。

  白珠淡声道:“先生守心践行几十余载,弃仕途而育人,试问此等心胸豁达,视功名利禄为浮云,天下几人能做到?在我心中,对先生很是敬佩,但先生可曾听闻‘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权财是会让人迷失自我,可一味抗拒,视其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先生难道不觉得这是掩耳盗铃之举吗?”

  吴与弼霍然转身,冷冷直视她道:“简直荒谬!老夫一生清贫自乐,誓虽寒饥死,不敢易初心也,教弟子千人,化心欲达性善,在你口中,却成了掩耳盗铃!?”

  白珠也不甘示弱,猛地从座上起身,将手中茶盏重重掷于桌前,“先

  生只愿教清明纯质的幼子,劝引性善,却不敢入世救世,难道在先生眼中,轻症无症之人可救,重症之人只能活活等死不成?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分明有大才之能,却为了一己私欲置袖手旁观,恐怕先生至今都还不明白自己追求毕生的天人一理,究竟是何意。”

  吴与弼气得白须乱颤,指着人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他活到六十多岁,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来抨击他的信仰。

  白珠继续火上浇油,步步紧逼道:“瞧,先生动怒了呢,先生这样唯心性善的人竟然还会动怒,可见人欲是无法磨灭的,先生吃过肉吗?杀过生吗?可知为何只有人才能主宰这个世界,那些鸡鸭鱼猪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正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才有此等通灵的智慧,成为万物生灵之长。你看先生也会高兴,也会生气,也会愤怒,先生想教育世间之人皆性善,这是私欲,世间男女要食色,绵延子嗣,这也是私欲,若真要做到‘存天理而灭人欲’,那何必有人,大家都成一块任风吹雨打的顽石罢了。所谓天人一理,在于修身养性,正大光明,不行恶事,而非是在贫病中越艰苦越能体现自己的虔诚,先生育人数载,却为何不肯育往后的天下之主,难道就因为一个官衔?还是先生觉得,一旦做官就违背了自己的本心,是极耻辱的事,那这份耻辱又是从何而来,这是不是先生自己的私欲?”

  吴与弼一张沟壑纵横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仿佛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地方被人挖了出来,曝于烈阳之下,他身上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住了,蹬蹬后退了几步。

  原来原来他也有私欲,他也不是一个除尽心垢的人,那这么多年的力除闲气,固守清贫,自己毕生的信仰,又算是什么。

  活了六十多年,原来只是大梦一场,他自以为已经达到了举天地之道的圣人,教化众生,没想到却连自己的私欲都不知。

  当头一棒的喝醒,吴与弼神情呆滞,喃喃道:“以责人之心责己

  责己啊”

  白珠和他说那么多,不是有意要羞辱他,兜兜绕绕至此,她叹了口气,亲将冠服捧了过去,“先生不必忧虑自责,是晚辈方才狂妄了,只求先生能留在东宫,教太子性善践行之德,这天下唯有君主静涵养、动省察,才能除尽心垢重症之人。”

  吴与弼缓缓抬头,望向白珠手中的服帽,天光一寸寸倾移,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伸手,接了过去。

  没人知道一个女官,是如何劝住了连皇帝也无可奈何的吴大家,将其留在宫中,安安分分做起了他的左春坊左谕德。

  后来朱见深有次问到白珠,她也只是含糊一笑,说:“先生欲天下无垢,唯心清明,故留东宫,授殿下学业。”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隆冬飘雪,南群房里簇着两只炭盆,依旧如同冰窖,底下新擢上来的司正留英忍不住跺了跺脚,搓着手呵气。

  但她到底不敢大动作,眼风时不时朝着上座看,见她们的宫正大人端正坐在圈椅上,慢慢将今日刚收上来的信宗一封封拆开来看,仿佛丝毫不畏惧严寒。

  哎,要不怎么说这两年宫正司如火如荼呢,有个做事这么认真仔细的宫正,想默默无闻都难,只可惜自己还是个□□凡胎,受不住冷,等哪日能像宫正大人一样,这个天儿还坐在座上处理琐事,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那也就有大人万分之一的本事了。

  为什么只有万分之一呢,实在是大人太厉害了,不论多棘手的事情从她手里过一遍,都成了揉面般软和好办了。

  想想原先宫正司起步时多艰难啊,十二监想着法儿的磋磨,今日是诬陷,明日是告状,换成内廷里哪个衙门能受得住,可她们宫正司就偏偏受住了,不仅站稳了脚跟,还得了个‘内都察院’的美名,就连陛下都愈发倚仗宫正司。

  她们这些宫女女官,没有一个不敬佩仰慕宫正大人,有时候留英自己看着那张锋利英气的脸,都幻想若宫正大人是个男子就好了,她一定想法儿都得嫁给她。

  底下细微的动静白珠自然听到了,不谈正事时,她还是一副和气温情的大姐姐模样,搁下笔对人道:“这儿冷得慌,你就不必在旁侍奉了,早些回去喝盏热茶暖暖身子吧,晚间我吩咐御膳房给你们都做了热锅子,一整年的都不容易,你们也实在是辛苦了。”

  留英冷归冷,可她不是偷奸耍滑之人,不然也不能坐到司正这个二把手的位置上,她端正着身子,抖擞两下道:“奴婢不冷!”

  还不冷,瞧她那小脸蛋,都冻得通红,白珠笑了笑,干脆合上信宗道:“也罢,今儿个我也看差不多了,早些放了咱们一道回去吧。”

  正说话的功夫,门下蹿进来一个小内监,秀气一张脸庞,俯身道:“大人,太子殿下遣奴婢来问问,大人何时回宫。”

  白珠从座上起来,“现在就回去。”三人一面走出南群房,留英福了福身回到自己的庑房,独留二人慢慢往前走。

  积雪未消,今早又开始下起了大雪,雪粒子从伞面上打过,哗啦啦一阵响,白珠原要自己接过伞,可一瞧,漏月已经长到了她肩膀处。

  她不由感慨道:“你这个子蹿的真快,我记得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高,又瘦又小,不过两年不到的光景,就已经长得这样高了。”

  漏月是个极温柔的人,也许是因为生了一副女相,又净了身,所以变声了一年多,仍旧还是轻声细语的脆嗓,“奴才十五了,原先是吃不好,得了大人抬爱拨来伺候殿下,端敬殿伙食好,奴才顿顿吃三碗,自然个头冒的也快。”

  白珠点了点头,负手道:“这倒是,殿下待你真是十分亲厚,常拉着你一道用膳,这吃得好了就也长高了。”

  漏月面皮僵了僵,很快又附和道:“大人说的是”

  闲话说着说着,就到了端敬殿,远远就门口瞧见那个转来转去的身影。

  白珠举步走过去,朱见深不顾飘雪迎了过来,一下子钻到了伞下,不留痕迹地身子一偏,将打伞的人挤走,自己撑起了伞笑道:“姐姐今儿个下职倒早。”

  三两步到了廊下,

  白珠道:“快到年下了,也没什么大事,倒是殿下,昨日不是说今天陛下要考教功课吗,如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朱见深抖了抖伞上的雪水,一把收了放在廊柱下,“原是要考的,但早上朝会又出了事,便叫我先回来了。”说着他喜上眉梢道:“刑部尚书刘广衡因疾去世,这尚书之位空了出来,内阁属意让于大人复刑部尚书,但忠国公石亨在朝堂上极力反对,惹父皇不悦,少傅便将先前石亨投匿名信嫁祸给徐有贞的事情捅了出来,这回石亨是彻底翻不了身了。”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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